看着這一地的證據,時律天陰沉的俊臉劃出幾絲微不可察的裂痕,但心底竟有一絲莫名的愉悅,這個小女人竟然爲他做了不少小動作。
“你又不是我,又怎麼會知道我會不會後悔?”他揶揄着勾起脣角。
猛地一把扯過她的胳膊,另一只大手就鉗起了她白如細瓷的下顎。
楊霓音喫痛,小眉緊緊擰起,倔強的眸子如一灣清泉,譏笑着瞪着他。
“你不配。”
他不配知道。
知道了,又能怎樣。
時律天俊逸的臉龐,倏地黑下去,眼底裏的寒意,森森逼人。
他緊抿着薄脣,兩個人的呼吸糾纏着彼此,只是不同以往的柔情,此時比刻,兩人漆黑的眼瞳裏,只有源源不斷的寒意。
彷彿非要將彼此戳得鮮血淋漓不可。
“那你又知道我爲什麼接近你嗎?”他幽幽的,低低的問。
淺幽的聲音,仿若來自幽靈地獄一般。
楊霓音心中一個‘咯噔’,一直以來,他不是都覺得自己接近他都是別有用心的嘛。
怎麼?
原來他也一直都是那個別有用心的人?
“因爲你是楊中良和夏書影的女兒,”他頓了頓,楊霓音平靜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但接下來的一句,無疑是驚濤駭浪,“因爲我們四年前就認識。”
成功的從楊霓音俏麗的臉龐,平靜的眼瞳裏,看到‘驚悚’兩個字,時律天這才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因爲她說他只是一個叫‘程陽’的男人的替身,他不甘於此,命人查來的資料裏,也根本就沒有一個叫‘程陽’的男人,卻牽出了他自己。
可是看着眼前嫵妹迷人的小女人,即使臉上帶着深深疲憊,一點也掩不住她的美,他爲什麼一點印象也沒有呢,還是說她整容了?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從未覺得她這張臉有什麼整容的痕跡。
楊霓音嗤的一笑,一把掃了他鉗着自己下巴的手,可笑着笑着,眼眶裏就漲滿了洶涌的潮水,她一直以爲自己是堅韌的,可所有的委屈都爆發出來,她的淚水決堤如海,“一直都認識卻裝着不認識,還一遍遍的問,我的第一個男人是誰,我的第一孩子又是誰的,你們這些有錢人自以爲玩弄別人的感情,很好玩,是不是?”
她越說,心中的憤懣難抑,“我在你心裏如此不堪,你大可以結了婚,第二天就離婚啊,難道就因爲我是楊中良和夏書影的女兒,他們欠了你什麼,楊氏欠了你什麼,我又欠你什麼?你到底想怎樣,一次說清楚吧?我真的好討厭你的陰謀詭計。”
比起被人一步步的算計,她寧願他給她一個痛快。
楊霓音聲聲質問,就像一道道悶錘砸在時律天的心頭。
忽然間,竟讓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做了錯事的小孩。
他從未見她哭得如此肝腸寸斷的,即使有淚,也是隱忍的哭。
什麼意思?
他該知道她的第一個男人是誰?
他們欠他什麼,只不過一個答案,他的原意,並非如此的,只因爲遇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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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時律天深鎖眉心,撇開了焦灼而煩躁的視線,自然將眼前哭得跟淚人似的女人忽略在一邊。
彼時,他不知道,這世上是有因果循環的。
“你想知道,是不是?”時律天一把掠起她的手腕,就拽着她往門邊走去,他將食指放在門鎖感應器上,一路上都是需要他的指紋密碼,繞過一條走廊,他們走進電梯裏,下到地下六樓。
他們剛下到樓層,一個高大穿着白大褂的外國男人,比起時律天的冷酷和內斂穩重,這個男人帥得有點陰柔的感覺,他擠着笑臉問道,“天,你怎麼來了?”
他的話雖是問着時律天,一雙棕色的瞳眸卻一瞬不瞬的盯着楊霓音。
時律天冷着臉問道,“他們恢復得怎麼樣?”
知道他問的是誰,邇諾瑞達夫如實回答。“醒是醒了,但是說話什麼的,還有些困難,或許說,他們是不願意說。”
“給你送藥來了。”說着,他越過邇諾瑞達夫,徑直往裏走去。
他嘴裏的藥,自然指的就是身邊的這個女人。
楊霓音被那個外國男人盯得渾身不自在,對於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也是雲裏霧裏。
這會兒,她被時律天拽到一間房裏,兩張牀躺着兩張削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臉,蒼白無色,空洞的眼神只是盯着天花板,聽到響聲,他們也沒有任何反應,可是這兩張臉,是她最熟悉不過的容顏。
這是……
這是她早已經去世的父母?
楊霓音被震驚得無以復加,小手捂着嘴,她腦中一片空白,不可思議的望向時律天,“什麼意思?”
她不相信自己早已死去的父母還活着,是時律天找了個人,整容後,用來對付自己的吧。
時律天沒有看她,側臉的線條冷硬無情,一雙寒冽的黑眸直直的鎖着躺在病牀上的兩個人。
他相信,比起楊霓音的震驚,他們心內的震驚也一點也不小吧。
“想要知道真相,就告訴我,孩子是誰的?”他沉沉的問,有些過於執着。
楊霓音一愣,不知道一段過去對他來說,到底還有什麼意思。
也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執着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
楊霓音抿了抿脣,比起一段過去,她更想要知道這裏的真相。
“是你的……都是你的。”她渴望的兩個孩子,她一個也沒有保護好。
想起那個已經五個多月的孩子,卻在一羣流.氓的欺負下,那麼殘忍的離開她的場景,楊霓音一度抑鬱了,如今再提起,感覺連呼吸都那麼擰痛。
過去的傷痛,她努力遺忘,卻在時律天這裏,一次次被撕開傷口。
時律天錯愕,他那麼期望的一個真相,是這樣的?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非要知道她的第一個孩子是誰的,可真的從她嘴裏聽出一個答案,他卻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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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霓音,撒謊也得編個好點的對象,我雖然也玩女人,但絕不輕易讓自己的種子外漏。”時律天譏誚的凝視着楊霓音,眼底盡是難以置信。
“信不信,隨你。”楊霓音心中悽澀,她不想說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