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妤的腳腕還沒完全恢復,但是傷的沒有慕初意的嚴重,只是用支架固定着。
是安柏陪着她來的景王府,她坐着輪椅被安柏推到納蘭景和寢殿,見到慕初意和納蘭景和後,拄着柺杖站起來對着兩人行禮。
平日她看到慕初意都是滿眼嫌惡,今日神情謙卑規矩。
慕初意的視線落在她翹着的腳上,出聲免了她的禮,“安小姐腿腳不便,禮就免了,坐下吧。”
安容妤稍愣了下,看到旁邊的納蘭景和也點頭,頷首對着慕初意道了謝,“多謝王爺和王妃!”
她以為慕初意會趁着這個機會報復折辱她的,沒想到慕初意會這般大氣。
她拄着拐在輪椅上坐下,垂眸不語,不知道該如何跟慕初意開口,尤其是還當着納蘭景和和安柏的面。
納蘭景和坐在慕初意身側,對着安柏擡手,“安世子陪本王去書房下兩局棋?”
“能有幸與王爺對弈,是臣的榮幸。”安柏對着納蘭景和頷首。
納蘭景和起身前拍了拍慕初意的手,“為夫很快回來。”
“好。”慕初意知道納蘭景和是在給她跟安容妤單獨說話的空間,笑着對她點。
納蘭景和離開前,看了眼旁邊伺候的春桃,示意她保護好慕初意。
他倒不擔心安容妤能對慕初意做出什麼,別說她不敢,就是敢,她一個瘸了腿的弱女子,也不能對慕初意做出什麼事情來。
最多也就他在梅林見到的那次那樣,造成不了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他諒安容妤沒有在景王府對慕初意不敬的膽子。
等着安柏與納蘭景和離開,安容妤才對着慕初意開口,“那日是我不對,我不該對王妃出言不遜。”
她的語氣確實帶着歉意,與之前相差甚多,看着起來是有轉變。
慕初意看着她沉默了會,看着安容妤絞着手帕的手,把視線移到她的臉上,開了口,“我沒有被送去顧家村前,你與我也算是閨中密友,也曾為我打抱不平過。我想知道,為何我回來後你要處處為難與我?”
當年她與安容妤關係算好,時常在一起遊玩,說些姑娘家的體己話。
在顧家村的三年,她也時常會想起安容妤。
只是回來後一切都變了,安容妤不僅忘記了與她的好,還那般痛恨她的模樣。
她知道這中間有林依柔的關係,可她好奇林依柔到底跟安容妤說了些什麼,導致安容妤這麼厭惡她。
聽到慕初意的話,安容妤倏地擡起頭看向慕初意。
在對上慕初意探究的目光時,她又垂下了眼簾,有些難以啓齒,“你將我的私密心事跟林依柔說了,還大肆宣揚,鎮國公世子知道了我的心思,都不理我了。”
她的聲音有些小,但慕初意都聽清楚了。
當年她跟安容妤都是情竇初開的小姑娘,難免會有姑娘家的小心思,安容妤喜歡鎮國公世子,每每單獨與她在一起時總會說起。
姑娘家心思不敢讓人知道,每次說完都要囑咐她保密,而她向來守口如瓶從沒泄露。
慕初意沒覺得這是小事,但她從沒跟任何人說過。
慕初意看着安容妤,微嘆了聲解釋,“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從未與任何人說過你的祕密,我與林依柔本就不合,怎麼可能與她說那些。”
“我只與你說過,若不是你說的,林依柔怎麼可能知道,鎮國公世子又怎麼可能知道,有段時間我都不敢出門,怕她們嘲笑我。”
安容妤看向慕初意,沒忍住氣鼓鼓的哼了聲,“讓我如何不恨你。”
來之前安柏跟她聊了很久,勸說她有話好好說,別太沖動惹事,所以她儘量在忍了。
慕初意看着安容妤,可以理解她的憤怒,可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她沉眸想了想,才開口,“我的院子林依柔想進就進,難保不是她偷聽到的。至於你說是我宣揚的,你可去查證了?你若未曾查證,又怎麼能保證我不是被冤枉的?”
慕初意已經猜測出事情原委了,但若是不查證清楚,就算是她說了安容妤也不會相信。
“我……”
安容妤看向慕初意,有些愧疚垂眸,“並未查證,那時我還小,出門便被人嘲諷,我許久不敢出門,林依柔經常進府陪我說話,都是她說與我聽的。”
之前她對林依柔深信不疑,因為她愛慕安國公世子的事她只跟慕初意說過。
可現在她有些懷疑了。
“那就去查證,才三年多,定然有人還記得此事。”
慕初意語氣清冷,看着安容妤的視線也很冷漠。
她不是為了挽回跟安容妤的情誼,在安容妤相信林依柔對她的抹黑,她跟安容妤就沒有任何情意了。
她不在乎安容妤對她是不是有隔閡,但她需要真相。
這個黑鍋她不能白白的背了。
安容妤有些猶豫的看着慕初意,面色為難,“若是去查證,不是又讓她們想起那件事,再次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了?我不查,就當是我冤枉了你吧。”
對上慕初意冷漠的眼神,她有些心虛的垂眸,“我不想再被人當做談資了。”
慕初意輕嗤了聲,“你以為你不查她們背地裏就不說了?鎮國公世子成親他們要說了,定遠侯嫡女當年愛慕鎮國公世子,每日跟着他屁股後跑,他生子之時,別人要說,定遠侯嫡女知道了定然要哭了。每次跟鎮國公世子有關的事,你都會被拿出來說。這就是逃避的結果。”
她盯着安容妤看着,“安容妤,你對我不是挺厲害,為什麼到了自己清白的事情上就這麼沒用了?你不坦然去面對,這件事這輩子都會是你心裏的刺。愛慕一個人並不可恥,偷偷摸摸的不敢面對才會讓人瞧不起。”
慕初意呼出了口氣,繼續淡然的說:“你如今沒有出嫁,難道不是因為這件事毀了名節?可你有什麼錯處?你若不坦然的去處理好此事,日後你的夫君都會低看你,我希望你自己想清楚,早日給我個交代。”
這件事她也可以讓納蘭景和幫忙去查,但是安容妤冤枉了她,所以她需要安容妤親自給她交代。
剛才安容妤還覺得慕初意是在為自己開脫,聽她說完這些話,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真的可能冤枉了慕初意。
她蹙眉看着慕初意,沉銀了片刻給了慕初意迴應,“好,我去查,若是我真的冤枉了你,定然跪着跟你負荊請罪。”
慕初意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淡漠,“那是你該做的。還有件事我要說明,我並未勾飲過安世子,我對安世子絕無男女之情,之前沒有,現在沒有,日後也不會有,我希望你以後管好你的嘴,莫要再誣陷我。”
她的這些話,讓安容妤更加愧疚。
她當然知道慕初意沒有勾飲安柏,是安柏愛慕慕初意,在三年前,甚至更早之前,安柏就偷偷愛慕慕初意。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這句話放在安容妤身上剛好。
她之所以辱罵慕初意,不過是為了當年慕初意泄露她祕密的事報復,若當年的事不是慕初意做的,那她對慕初意做的那些事真的太過分了。
“我知道錯了,日後不會再說了。”安容妤對着慕初意認了錯。
雖然當年的事情還並未查證,可她已經懷疑自己是冤枉了慕初意。
而且說慕初意勾飲安柏的事,確實是她蓄意誣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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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的事情說完了,慕初意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便沒有再開口與安容妤說話。
慕初意拿起手邊的書安靜的看着,將安容妤視作空去。
安容妤靜默了會,沒忍住開口,“謝謝你讓人送大嫂回去,要不是你及時送她回去,她跟孩子就危險了。”
都是她不顧快臨產的危險非要拉着人出來逛,才會造成這麼大的危險。
“就算是別人,我也會那麼做。”慕初意隨意回答,視線依舊停留在手裏的書上。
她與世子夫人沒有深仇大恨,不會冷眼看着兩條人命出現危險的。
安容妤想起慕初意一直很善良,以前的她就很樂於助人,曾經她也懷疑過林依柔,可事實擺在眼前,讓她不得不相信。
想到林依柔她忽然盯着慕初意問道:“外面都說你處理掉了林依柔,是真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