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的人,不斷穿梭在人羣裏,只盼着能儘快找到他們想找的人。
可惜,他們在找人,人家也在盯着他們。
裝,永遠比找更容易。
“都派出去找了嗎?”有人低聲開口。
有人低聲迴應,“放心,開始搜查了。”
現如今的狀況,每個外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詩文大會上,而有人的心思則落在生死之事上。
臺上高唱着,“福禍不為己,天下人共之。”
臺下卻是腌臢不斷,人心不古。
當然,林序他們也沒閒着。
趁着這個時候商家的人,都將注意力落在了詩文大會,還有刑部郎官的身上,悄悄的潛入了各個早就探到的哨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壓住了所有人,且沒有驚動外頭。
林序沒有進詩文大會,而是找了個離得最近的酒樓坐着,二樓打開窗,正好能看到不遠處的詩文大會,也能看到底下街上的人來人往。
可真是熱鬧。
“端了三個了。”老二走進來,“老三帶着人去端第四個了,人都會被送到了客船上,到時候全部送出去。”
林序給他倒了杯水,“辛苦了,想必朝廷很樂意看到這樣的結果。”
“不過,少將軍什麼時候能清醒過來,總這樣傻乎乎的也不成,老大方才說了,少將軍又喊着要出去找姐姐,壓又壓不住,打又不能打,這該如何是好?”老二撓撓頭,“要是讓老將軍知道,還不知得鬧成這樣呢?”
林序白了他一眼,“等着月大夫回去,不就壓住了?就這麼一會功夫,忍一忍,忍一忍,忍一忍不懂嗎?一個個,操什麼心呢?只要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少將軍變成了傻子?我可警告你,這事別往外捅,回頭消息泄露,少將軍清醒過來……你們自己去領軍棍,我可不擔責任。”
老二喝了口水,囁嚅了半晌才吐出一句,“傻乎乎也蠻可愛的,對吧?”
“少管閒事,辦正事要緊。”林序擺擺手。
老二掉頭離開。
罷了,還是抓老鼠吧!
林序瞧了一眼老二離去的背影,眸光微沉,等着詩文大會結束,商城那個老匹夫肯定會卸磨殺驢,所以還是得做兩手準備。
然,他似乎還是慢了一步。
可惜霍青行尚未恢復清醒,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有此疏漏。
瞧着從外面走進來的道人,陳識月顯然是警覺的,“閣下是……”
一眼,女。
不知意欲何為?
那女子不知道從哪兒來的,跟在高秀娥的身後,從外面走了進來,與陳識月打了個照面,即便對方一身道袍,不施粉黛,幾乎完全是男兒裝束。
但陳識月能看出來,這是個女子,不知裝成這樣,是想取代自己救治商野,還是別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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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的那一刻,她忽然揚起了眸子。
熟悉的氣息!
不對!
不對!
是她!
陳識月心下咯噔,下意識的想往後退,可想起來對方的手段,又看了看門口的生伯和徐玉安,一時間沒敢吱聲。
商家畢竟是龍潭虎穴,縱然徐玉安和生伯都會拼命的保護她,但眼下還不需要動手,沒必要當衆撕破臉,先靜觀其變,看看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月兒?”徐玉安覺得不太對勁,進門走到了陳識月的身側。
陳識月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轉而看了一眼高秀娥,“商夫人這是什麼意思?不信任我?還是說,已經另請高明?若是如此,大可之言,我又不是心甘情願來救人的,本就是你們強人所難。”
“月大夫不要激動,我不是擔心兒子嗎?既然這麼久都沒有好轉的跡象,一直這樣渾渾噩噩的,倒不如請個小道士看看,說不定能有奇效。”高秀娥說着冠冕堂皇的話,嘴角卻帶着一絲得意的笑。
看得出來,她沒安好心。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看看這位小道士,能不能請來滿天神佛?”陳識月光明正大的往外走,“你們慢慢驅邪請神,我就不陪你們玩了。”
見狀,徐玉安一怔,趕緊追上。
高秀娥剛要開口,卻又生生忍住。
“道長,您看這……”高秀娥有些擔憂,也有些氣急敗壞。
女子似笑非笑,“彆着急,這才剛開始呢!”
“道長,您不是說有辦法讓我兒子徹底好起來嗎?”高秀娥徹底急了。
急,怎麼不急?
躺着的是自己的兒子。
“當然。”女子裝模作樣的坐在牀邊,伸手給商野把脈,目光卻落在了門口方向。
半晌過後,高秀娥低聲問,“道長,如何?”
女子點點頭,“放心,我能讓他這幾日就好轉。”
這幾日?
“果真?”高秀娥詫異,“莫非道長有什麼良方?”
女子意味深長的笑着,“那是當然,何止是良方,簡直是天材地寶,世上無雙。”
“這般厲害?”高秀娥倒是有些懷疑了。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外頭,陳識月走得匆忙,“我們馬上走。”
徐玉安一怔,“不拖延時間了?”
“這道士……你認識?”生伯則是快速發現了問題所在。
陳識月呼吸微促,“她之前襲擊過我們,甚至於與人聯手,拿活人試藥,當時就是我與霍青行,帶着衙門的人,抄了他們的老巢,這樣的人出現在這裏,你們覺得會是什麼緣故?”
“尋仇!”
“報復!”
生伯與徐玉安對視一眼,各自在眼中察覺到了驚顫。
快,快走。
下一刻,所有人都將他們圍住。
好在入府之前,帶了不少家奴護院,這會快速呈現出保護的姿勢,將陳識月等三人圍困其中,以防不測。
“你們想幹什麼?”生伯冷然厲喝,“不想要你們主子的命了?惹怒了月大夫,到時候撒手不管,出了事情誰來負責?”
衆人自然不敢擔責,可他們受的命令就是如此。
“主子說了,不許月大夫離開,其他人可以立刻出去。”
這已經是退一步的結果。
“呵,我們來時一起,走自然也要一起走,咱又不是你們的犯人,我看誰敢攔着!”徐玉安護着陳識月,“都讓開,要是真的敢動手,咱們徐家也不是吃素的,必不會與你們善罷甘休。”
即便如此,對方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一下子,雙方僵住。
陳識月伸手摸上了隨身小包,想着要不要來點手段,一擡頭,卻見那女道士站在檐下,就這麼笑盈盈的看着她,那眼神彷彿在看到嘴的獵物……
該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