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謹宸語氣平淡,可心裏卻隱隱不安,面上並未表露出來。
顏知歡點了點頭,沒有再多什麼,回了自己臥房,剛走到門口就見到阿婉渾渾噩噩步履輕浮地走來,隨時都要摔倒一般。
她連忙迎過去,關切地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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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擡眸看她搖了搖頭,面頰紅潤,“沒事,就覺得腦袋有點昏昏的。”
顏知歡看到她眼睛裏的猩紅,微微愣住了,“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昨夜沒有休息好?”
“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一大早就有點紅,現在更紅了。”阿婉不知是何緣由。
顏知歡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頰,觸手滾燙,又摸了摸她的頭,“怎麼這麼熱?”
“我帶你去醫館看看。”顏知歡拉着阿婉就要走。
“小姐,我沒……”阿婉拉着顏知歡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形搖晃一下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顏知歡連忙摟住她,“來人啊。”
遲冷月恰巧剛剛回來,聽到顏知歡喊人連忙跑出去,“怎麼了?”
“快阿婉暈倒了,幫我將她抱屋裏去。”顏知歡看向懷裏的阿婉示意。
遲冷月將阿婉打橫抱了起來,放到屋裏的榻上。
顏知歡又示意下人去另外一個醫館請大夫前來。
“怎麼突然會這麼燙?”顏知歡止不住擔憂,忙讓人打盆冷水來。
她將帕子浸溼放在她的額頭上,來降溫散熱,
很快,大夫就趕來了,給阿婉把脈,反反覆覆把了幾次脈,又扒開她的眼睛以及嘴看了看。
“她這是眼睛紅腫發炎引發的發熱,待我開幾味藥方,按時服用即可。”大夫說着揮揮灑灑地寫下藥方,下人隨着大夫前去抓藥。
顏知歡皺緊眉頭,“怪我,就應該早帶她去看大夫的,她昨日就說眼睛不舒服,今日竟然這麼嚴重。”
“眼睛紅腫……”遲冷月一直在屋裏沒有離開,聽到她的話喃喃一句。
他忽然想到昨日阿婉洗帶血的衣裙漸入血水一事,告知了顏知歡。
顏知歡得知後,些許驚訝,“帶血的水漸到她的眼裏了?你怎麼沒早說。”
“大夫方纔也看過了,就是普通的紅腫發炎,過幾日慢慢就好了。”遲冷月語氣平淡。
“今日有兩人因爲那病症喪命,衣裙上面沾染的是他們咳出來的血,又濺到眼睛裏自然當不得兒戲。”顏知歡無語至極,心裏忍不住擔心阿婉。
“我當時也沒當回事,就沒同你說。”
“阿婉也真是竟然心疼一條衣裙。”顏知歡看着榻上的阿婉又好氣,又覺得心疼。
過了一會下人便端着熬好的藥過來,顏知歡接過來聞了聞,便親自餵給阿婉。
一勺一勺的喂進去後,顏知歡便獨自守在榻邊。
她足足守到次日清晨,阿婉依舊沒有退熱,她摸了摸她的額頭還是很燙,而且比之前更熱,面頰紅撲撲的,也沒有醒過來,整個人睡的昏沉。
“怎麼不見好轉?”顏知歡面容肅穆,嘀咕一句。
她心裏一時七上八下的,很是不安。
她又打了盆加冰塊多冷水來,浸溼帕子給她擦拭身子,來緩解她體內的熱。
顏知歡好一番折騰,總算是沒有白折騰,阿婉有所好轉,她緩緩醒了過來,張了張乾澀的脣瓣,“小姐。”
“你醒了,感覺如何?”顏知歡見到她醒來面露喜色,她眼裏的猩紅消散一些。
“這是小姐的牀榻,是小姐一直在照顧奴婢嗎?”阿婉見自己躺在她的榻上,頓時有些慌亂。
“平日裏都是你照顧我,這次輪到我照顧你不妨事。”顏知歡淡笑道。
阿婉受寵若驚,連忙要下榻,“奴婢豈能讓小姐照顧,奴婢已經沒事了。”
顏知歡按住她,勸說道,“你就安心的躺着,好好養身子。你還沒有退熱,現在身子還不舒服吧,就不要逞能了。”
“可小姐照顧奴婢,奴婢實在是受寵若驚。”
“就聽我的。”顏知歡用霸道的口吻說。
阿婉只得答應下來。
然而因爲那病症死的人,愈發增多,官差前來稟報給曹知府,他又來稟告給慕謹宸。
“王爺,如今死於病症的人,今日多出了十人。”
慕謹宸聞言,挑了挑眉,問,“十人?全都是一個病症?”
“是,下官懷疑這是一場傳染蔓延性的疫病。”曹知府說出自己的懷疑。
“傳染……”慕謹宸喃喃一句,略微斟酌片刻道,“下令但凡發現咳嗽發熱吐血暈厥的人一律集中醫治,不得隨意接觸旁人。”
“是。”曹知府應了一聲,前去按照吩咐做事。
醫館屋裏屋外人滿爲患,全都咳嗽不止,嚴重的咳血,再嚴重的吐血暈倒,輕一些的就只是不停的咳嗽。
慕謹宸也愈發懷疑此事不簡單,似乎是有人在暗中操盤。
柯軒查有所獲,雖然未能查出傅墨舟那些人的動向,但他查到患病的人都喝了城東的井水。
城東有一口足有一人寬窄的深井,在海城已有幾十年。
海城一半的百姓都喫這口井裏的水。
柯軒將井水帶回一些,給慕謹宸瞧看。
慕謹宸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便讓顏知歡過來。
“知歡,你且看看這水可有什麼問題?”
顏知歡端過茶盞聞了聞,又舔了一下,沒發現什麼異樣。
“這水我沒發現什麼異樣,怎麼了?”顏知歡知道慕謹宸讓她查驗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柯軒查到那些患病的百姓都喝過城東的井水,這水就是他從井中打上來的。”慕謹宸解釋一番。
顏知歡這才瞭然,又拔下頭上的新簪在水裏攪了一下,銀針沒有變黑。
她又跑回臥房從櫃子裏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些粉末放在水裏,水頓時發生了變化,水逐漸變黑。
顏知歡見此瞳孔一震,“這水果然有問題。”
“這水裏有毒,這種毒無色無味極難發現,若不是這種藥會和帶毒的東西產生反應,很難發覺。”顏知歡驚駭不已,到底是什麼人居然在百姓喫的井水裏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