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怒吼讓病房裏的氣氛驟然緊繃起來。
程立擡起頭，視線越過林清雅，落在門口的身影上。
他似曾見過這個男人，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他神情不善，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看着程立。
“這位是？”
程立站起身，微微眯了眯眼。
沒等林清雅出聲，男人已經一步跨進來，他氣得咬牙切齒，
“我是林清雅的哥哥，林清暉！”
“林清暉？”
程立愣了一下，隨即恍然。
林清雅曾經提過這個哥哥，兩人並不算親近，尤其自從林清雅執意跟程立結婚之後，兄妹間的聯繫愈發的稀薄。
程立沒多言，而是多看了林清暉一眼。
他身形削瘦，但面容卻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凌厲勁兒。
“哥……”
林清雅坐在病牀上，臉色蒼白，但她盡力讓自己的語氣平和，
“你怎麼突然來了？”
“清雅！”林清暉的語氣裏藏着隱忍的怒火，他掃了程立一眼，目光嫌棄，
“我要是不來，是不是他打算把你當籌碼繼續被針對和恐嚇？”
林清雅愣住了，“你在說些什麼？”
“難道你不知道，”林清暉擡手將手機拍在桌子上，
“這傢伙的公司經營狀況亂成了什麼樣子！趙天明的人都堵在公司門口，他還能若無其事地跑到這兒裝丈夫用深情矇蔽你！”
程立臉上的淡定終於出現一絲裂隙，他的目光沉了幾分。
他自己的事處理還來不及，現在倒被林清暉當面潑髒水。
“林清暉。”程立用低沉的語調開口，
“你在質問我之前，應該先搞清楚事情對錯。”
“對錯？”林清暉冷笑一聲，轉瞬鋒利的視線剜向程立，
“你這個公司也不過是靠你的嘴和小聰明撐起來的吧？連婚姻到底是利益還是感情都說不清，又怎麼指望你負責其他的東西？”
程立的目光驟冷，他聽得出來，這分明不是普通的質問，而是帶着挑釁。
他知道林清暉此行不只是爲清雅討公道，而是另有所圖。
“哥，你夠了！”
林清雅忍不住開口，打斷了林清暉緊逼的言辭。
她的聲音帶着疲憊卻異常堅定，
“我很清楚自己和程立的事情，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林清暉一時間微微愣住，顯然沒想到林清雅竟然會在自己的面前袒護程立。
但很快，他眯起眼睛，言語不善：
“難道你還以爲，他是真心對你的嗎？清雅，他從一開始，就是在利用你。”
林清雅聞言，指尖微顫，卻很快剋制住情緒，她側頭看向程立，
“程立，到底是不是這樣？”
程立盯着林清雅的眼，卻在這一刻忽然沉默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解釋太多，尤其目前局面混亂，很容易讓人誤會，所以他索性不作辯解。
見此情景，林清暉臉上露出了更深的嘲諷。
“看吧，清雅，什麼都沒錯吧？他連解釋你都沒資格要。”
林清雅的雙手緊握成拳，呼吸有些急促。
程立忽然伸出一只手，覆在林清雅的手背上。
“清雅，你知道的，我沒有必要騙你。”
他的語氣出奇地平和，但蘊藏的力量讓她心裏輕輕一震。
林清雅的情緒複雜，她一時無法判斷眼前的這個丈夫，是否還值得她繼續交付全部的信任。
就在氣氛僵持時，程立的手機再次響起。他掏出手機接通，道：“喂？”
電話那頭，是私家偵探王強的聲音，帶着難掩的焦躁：“程立，出事了。”
“什麼事？”程立走到病房角落，壓低聲音問道。
“李偉和趙天明的交易細節，我跟進時被人發現了。”王強聲音低了一些，
“有幾張新的照片送到了我這裏，問題挺嚴重，你得快點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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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皺起眉頭，感到事態再一次失控。
而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身後林清暉的冷嗤：
“這麼快又接電話？看來，有不少見不得人的事情才需要你這麼馬不停蹄。”
程立轉過頭，目光與林清暉交匯，他一步一步走近林清暉，直到停在他面前，音量微微下壓，帶着幾分壓迫感：
“林清暉，既然你不信我，我沒必要向你證明什麼。但清雅是我的妻子，我的事情，你管還是不管，都掂量掂量分寸。”
林清暉嘴角的冷笑僵了一瞬，又試圖反擊：
“這麼多年過去，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了。”
程立沒有多說，他轉身看向林清雅，語氣緩和了許多：
“清雅，我去處理些事情，今晚回來再跟你談。”
林清雅沒有迴應，她好似被這一連串的情緒耗得疲乏，只是默默點了點頭。
程立心裏隱隱刺痛，他知道，兩人之間的隔閡正在逐漸擴大。
他推開門走了出去，林清暉卻依然冷眼看着病牀上的林清雅：
“看到了吧清雅？像他這樣的人，完全靠不住。”
病房裏的空氣，一時間寂靜得幾乎令人窒息。
而此刻的程立，已在趕往偵探事務所的路上。
他隱約覺得，一張更加嚴密的大網，正在向他和他最在乎的人籠罩過來。
與此同時，病房外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門牌號，脣邊浮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程立站在偵探事務所的門口，夜風帶着刺骨的涼意打在他的臉上。
他擡眼看了看事務所樓層昏暗的燈光，緊了緊手中的外套拉鍊後邁步走了進去。
王強的辦公室燈還亮着，隱約透出辦公室裏堆滿文件的凌亂影子。
敲了兩下門，裏面傳來王強低啞的聲音：
“進。”
程立推門而入，王強正從桌上一疊照片中挑揀出幾張。
他的神情明顯疲憊，眼窩微陷，但眼神卻依舊犀利。
“情況如何？”程立坐下來開門見山地問。
“麻煩有點大。”王強將兩張照片遞到程立面前，
“這些，都是李偉和趙天明的交易現場。這份文件——”
他指了指照片中的一份資料，“被我們截獲了。不過，他們也發現了我們的行動。”
程立盯着那些照片。
畫面裏，李偉的身影尤其刺眼，那個曾經被他寄以厚望的公司高管，如今卻成了趙天明的同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