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瑾見關上窗戶,狹長的鳳眸中閃過了一抹冷意和嘲弄。
看來對方還真是迫不及待。
只是眼下,他才當上世子,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對他虎視眈眈,他不能輕舉妄動。
霍瑾見回到牀邊,細長手拿起一旁的燭剪,將還在燃燒的長明燈芯給剪掉了。
屋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躺在牀上,閉眼的時候鼻息之間全是解毒囊的藥香。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梁末鳶的笑顏。
霍瑾見睜開了眼睛,琥珀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發亮。
他盯着牀頂,眼底盛滿了擔憂。
雖然二房那邊沒有那麼難對付,但總歸都是威脅,而且梁末鳶也說了梁善玉在找機會對她下手。
霍瑾見越想,心中越沉。
“孤影。”
霍瑾見坐了剛一開口,一個男人便不知道從哪裏出現,半跪在他的牀前。
“主子。”
“告訴留在侯府的暗部,每日都要給我彙報一遍世子妃的情況。”霍瑾見的聲音,透着威嚴。
孤影應了是,眨眼之間,又消失了。
次日一早,霍瑾見上了早朝。
之前他被允許了不需要參與早朝,都是在皇帝下朝之後,與他在御書房議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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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算得上他成了世子之後第一次正式上朝。
他在衆人的目光中,身子筆直,踏着方步,嘴角含着淺淺的笑意,無視周遭那些各異的目光,緩緩走到了最前面。
皇帝看着霍瑾見這般意氣風發的模樣,滿意的點點頭。
這纔是少年將軍,金貴世子,該有的模樣。
“陛下聖安。”霍瑾見雙手舉着板築,朝前一推,雖是行禮鞠躬,卻還是透着一股勁兒。
皇帝頷首,清清嗓子:“世子的腿只怕是不便長時間站立,來人,賜座。”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開國以來,除了當年隨着聖祖打天下傷了腿的鎮國大將軍,還未有人得到在朝堂之上可以坐下的殊榮。
霍瑾見便是第二個。
可見皇帝到底多重視霍瑾見。
若是霍瑾見出自皇家血脈,說是皇帝會將其過繼名下,立爲儲君,那也是有人信的。
霍瑾見不卑不亢,濃密的睫毛一閃,低聲垂眸:“謝陛下賞賜。”
天子賞賜,就該大大方方的接受。
霍瑾見一撩衣袍,從容的坐了下來。
四面八方射來無數道目光,死死的鎖定在他的身上,其中不乏羨慕嫉妒,甚至嫉恨。
霍瑾見視若無睹,只是坐在位子上,仰着下巴,泰然自若。
皇帝喜歡的,就是霍瑾見這份氣節。
見霍瑾見坐定,皇帝這纔開口:“諸位愛卿,可有事奏?”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理藩院尚書陳睿明,站了出來。
“請奏陛下,邊節使鄭興瀾三次請求入宮面聖。”
霍瑾見聞言,眉頭和皇帝同時皺了起來。
邊結使,聽上去是朝廷的官員,但實際上也是被流放的。
這樣的人,非召不得歸。
怎麼還會那麼不知好歹的主動請求入宮?
皇帝也是和霍瑾見一樣的心思,他朝着陳睿明點了點頭。
陳睿明繼續說道:“鄭興瀾說是有要事上奏,但不敢寫信傳書,害怕被發現。”
此話一出,整個朝堂鴉雀無聲,衆人的目光都鎖定在陳睿明的身上。
皇帝的餘光看向了霍瑾見。
霍瑾見得到示意緩緩開口:“既然如此,陳大人如此得知消息的?”
他的目光銳利,看到陳睿明心中一驚,立刻跪下朝着皇帝解釋。
“事關重大,鄭節使不敢耽誤,已經冒着殺頭的罪名,先入宮了。”
霍瑾見的嘴角勾了勾。
果然如此。
不過他也有點好奇了,到底是多大的事兒,能讓鄭興瀾冒着砍頭的風險入京。
皇帝沉思良久,陳睿明的頭都不敢擡,只能靜靜地聆聽天命。
最終,皇帝看向了霍瑾見:“瑾見以爲如何?”
霍瑾見眉頭一動,光影隱去他的眼眸中的情緒,說出了皇帝心中的答案。
“既然鄭節使能冒着這樣的重罪入京,想必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兒,陛下不如見一面,再做定奪。”
其他的官員聽了霍瑾見的回答,凝神聚氣,等着皇帝的迴應。
在這件事情上,皇帝是否採用霍瑾見的意見,基本上都可以確定他在朝堂之上的地位了。
皇帝在霍瑾見說完話之後,猶豫片刻便看向了身旁的王全山。
“傳朕旨意,召鄭興瀾入宮,御書房候着。”
陳睿明鬆了一口氣,深深的看了霍瑾見一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啓稟陛下,臣有事啓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