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今安對煙味極其敏感,本想繞開她趕緊回家。
女人的車停在樓道門正前方,幾乎抵在了臺階上,阮今安不得不從女人身前經過。
剛到切近,一股濃郁的果香味便撲面而來。
阮今安不抽菸,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的香菸,但氣味卻並不像一般的香菸那樣刺鼻。
她捂着鼻子的手鬆了些。
藉着刺眼的車燈光看去,阮今安正對上女人的目光。
顧雨真今天穿了一件紅色旗袍,這一抹妖冶的紅在清冷夜裏顯得格外迷人,只可惜,此刻站在對面的人,並沒有心思欣賞她的美麗。
“阮小姐,這麼晚纔回家?”她擡頭朝着半空吐出一個菸圈。
她的目光輕飄飄的落在阮今安的身上,就像那稍縱即逝的煙霧一般。
阮今安感受到了輕蔑。
原本她們兩個的關係就十分微妙,現在已然離婚,阮今安更不想跟這個女人有什麼瓜葛。
但轉念一想。
反正馬上就要離開洛城了,大家以後怕是也難再有機會見面。
她自己找上門來,阮今安自然沒有不接招的理由!
“顧小姐這大晚上的穿成這樣,是要出去約會?”阮今安將懷裏的保溫杯抱緊了些,“快要訂婚了吧,還是收斂點爲好。”
聞言,顧雨真臉上的微笑一滯。
“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好好操心下自己吧!”
說着,她丟掉手裏抽到一半的香菸,高跟鞋底狠狠碾滅菸頭。
顧雨真上前兩步,很快和阮今安拉近了距離。
她身上那股甜膩的香水味,混合着淡淡果香的菸草味,令阮今安覺得有些眩暈。
“不管你和池屹以前發生過什麼,但我要你記住!”
顧雨真說着話,幾乎貼到了阮今安的身上:“從今天開始,你們兩個再也沒有任何關係。”
“你以爲去康明大學是好事?”
“其實是我跟池屹提出來的,我就是要讓你滾得遠遠的。”
說着,她絲毫不顧阮今安孕婦的身份,再度從兜裏掏出香菸,叼在嘴邊點燃。
“我原本想着,他對你尚且還有幾分情義。”
“沒想到,我剛一提出來,他立馬痛快的答應了!!”
她吐出來的煙霧再次迷了兩人的眼。
阮今安透過煙霧看着她的臉,默默揣度:像她這樣各方面堪稱完美的女人,不管去做哪一行,應該都會大放光彩。
可爲什麼……偏偏會甘願做他們的棋子呢?
她想不通,不過也跟她沒什麼關係。
顧雨真今晚跑來說這些,無非是想要挑撥離間,讓她對池屹徹底死心。
阮今安本想當一回好人,懶得在離開之前添堵。
可當看到顧雨真臉上洋洋得意的表情,她便忍不住想要揮拳打上去!
當然,她不會這樣做。
真動起手來,她還要擔心一下髒了自己的手呢!
“他怎麼想的都跟我沒關係,顧小姐特意跑一趟,就爲了說這個?”阮今安淡淡一笑。
她這招以柔克剛,很好的瓦解了顧雨真的得意。
許是沒有在阮今安臉上看到意料之中的憤怒,這讓顧雨真有些惱火,她猛地皺了眉:“我還當池屹這些年變了口味,才找了你這麼個殘次品。”
“現在看來,你還算有點東西。”
“至少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死纏爛打。”
聽到這裏,阮今安忍不住開口打斷:“那些女人?那你又算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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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顧雨真猛地停住自說自話,疑惑的看着阮今安。
“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選擇回來找池屹,儘管知道他的心早就不在你身上了,還是要死賴在他身邊。”
“哪怕,只是做一個形式上的妻子。”
“你這,就不算是死纏爛打了?”阮今安字字珠璣,臉上的笑容越發歡快。
這句話無疑是一根導線。
埋藏的雷,瞬間被引爆,在兩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炸的血肉模糊。
這次,阮今安從她的眼裏看到了憤怒。
儘管她演技真的很好,連阮今安這個專業學表演出身的,都忍不住佩服。
只可惜,每個人都有不可觸碰的點。
顧雨真之前僞裝的所有淡然,全部在這一刻被擊潰!
兩人距離太近,近到阮今安幾乎能清楚的看到顧雨真的嘴脣在顫抖。
一時間。
她竟有些分辨不出,顧雨真到底是氣的,還是真的被這夜間的寒風凍到了。
阮今安最後掃過她身上單薄衣物,淡淡說了句:“這場仗,我是輸了,但你也沒贏得多漂亮。”
“回去吧。”
說完,阮今安轉身就要走。
剛邁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顧雨真的嘶吼。
“你最好當好你的縮頭烏龜,這輩子都別再回洛城!!”
“不然,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
當晚,阮今安筋疲力盡。
但爲了即將動身前往康明大學,她熬夜整理了行囊。
關上行李箱的那一刻,她注意到了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明亮的燈光下熠熠閃光。
婚戒這東西,令多少少女魂牽夢縈。
曾經,阮今安也無數次幻想過兩人結婚的場景,眼下,她卻覺得這東西好生扎眼!
想了想,既然要去新地方,便要改頭換面,重新開始。
從前的“池太太”已經死在了洛城。
死在了那場直播當中。
明天一早,從她踏出這個家門的那一刻開始,她要重新做回自己。
做回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阮今安。
戒指被小心翼翼的摘下,阮今安將它放進一個小袋子裏,封存在了行李箱的內兜中。
她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
阮今安迎着朝陽坐上了前往康明大學的車輛。
到了指定的座位,阮今安才放下揹包,就看到隔壁座坐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捂着嘴,滿臉訝異:“呂元勳?!你怎麼也在這輛車上。”
呂元勳似乎早料到她會這樣,趕忙伸手把她拽到座位上坐好。
“還不是你家池總擔心你和孩子的狀況,特意讓我跟着。”
“我可是下了軍令狀啊!”
說着,他伸手指了指阮今安的肚子,問道:“怎麼樣,這幾個小傢伙還算安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