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茹開口，語調溫柔得像是春日微風，
“只不過，大家都知道，談合作得先有個誠意。錢與資源只是第一步，而讓我真正放心合作的，是信任。信任不是嘴巴說說，我沈清茹信的，是鐵證如山的東西。”
她慢條斯理地將文件擰成卷輕輕敲在桌上。
旁邊的高個男人抿了口酒，小心試探着：
“沈小姐，您放心，兄弟們的態度絕對沒二話。”
沈清茹聞言笑了，眼尾微微上揚，那笑意卻未真正達到眼底。
她還未開口答話，門便突然響了一下。
“什麼事？”沈清茹微皺着眉轉過頭。
站在門邊的小弟低聲上前彙報：
“沈小姐，二樓有人似乎在投放什麼小型設備。手法利索，但好像是衝着咱們。”
聽到這話，沈清茹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她站起身，眸光一瞬不瞬，像一頭剛嗅到獵物氣味的母豹：“去抓人。”
那小弟點頭迅速撤出還未等門關上，背後另一個沙啞嗓音卻不急不緩地響了起來：
“清茹，你最近是招惹到什麼了不得的對手了？還能讓你變得不穩？”
這人是沈氏的隱祕幫手，表面上是個遊歷海外的投資商，實際暗地裏將問題解決得乾淨徹底。
這也是她選擇今晚來這裏的原因之一。
沈清茹冷冷一笑，目光輕瞥一眼窗外的夜色：
“沒有任何對手。這世上能讓我惦記的東西不多，但今天晚上，我需要一些額外保障，僅此而已。”
這樣的語調，在座的沒人敢貿然回答。
程立這邊，置入的監聽設備成功截取第一段音頻片段以後，
程立這邊，置入的監聽設備成功截取第一段音頻片段以後，他立刻驅車離開。
他知道不能久留，沈清茹的警覺性遠超常人，稍有不慎便會打草驚蛇。
耳機裏斷斷續續地傳來沈清茹和那些人的對話，程立一邊開車，一邊仔細聽着。他需要確定沈清茹這次合作的真正對象，以及他們交易的具體內容。
“看來，今晚的魚兒，比我想象的還要大。”程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彷彿已經預見，這場由沈清茹導演的戲碼，即將迎來高潮。
而他，將成爲這場戲的終結者。
——
程立回到家時，已是凌晨兩點。
他輕手輕腳地打開門，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客廳裏一片漆黑，只有從程啓明房間裏透出一絲微弱的燈光。
他走到程啓明房間門口，輕輕推開門。
藉着昏暗的燈光，看到林清雅正坐在牀邊，手裏拿着故事書，輕輕地拍着程啓明的後背。
程啓明睡得很香，小臉蛋紅撲撲的，嘴角還帶着一絲甜甜的笑意。
林清雅則顯得有些疲憊，眼圈微微發黑，臉色也有些蒼白。
看到這一幕，程立的心底涌起一股愧疚。
他走到林清雅身邊，輕輕地將她摟在懷裏。
林清雅的身體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低聲說道：
“你回來了。”
“嗯。”程立應了一聲，下巴輕輕摩挲着她的頭髮，
“吵醒你了？”
“沒有。”林清雅搖了搖頭，“我一直在等你。”
程立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他知道，林清雅的“等”，不僅僅是等他回家，更是等一個解釋，一個讓她安心的解釋。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告訴她真相。他不想讓她捲入這場危險的漩渦。
“啓明睡前一直在問你。”林清雅的聲音有些哽咽，
“他說，爸爸答應帶他去遊樂園，爸爸說話不算數。”
程立的心猛地一揪，他低下頭，在程啓明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對不起。”他低聲說道，
“爸爸最近太忙了，等忙完這段時間，一定帶啓明去遊樂園。”
林清雅擡起頭，看着他，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
“程立，”她輕聲問道，“你到底在忙什麼？爲什麼不能告訴我？”
程立避開她的目光，沉默了片刻，才說道：
“公司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我需要處理一下。”
“是什麼麻煩？”林清雅追問道，“很嚴重嗎？”
程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只是一些小問題，很快就能解決。”
他知道，這個謊言很拙劣，但除此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來搪塞她。
林清雅沒有再追問，只是嘆了口氣，重新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程立，”她輕聲說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都能告訴我。我們是一家人，應該一起面對。”
程立緊緊地摟着她，沒有說話。
他明白林清雅的意思，但他更清楚，有些事情，他必須獨自承擔。
第二天早上，程立來到公司。他徑直走進辦公室，將U盤插入電腦。
U盤裏的內容，果然如他所料。
那是一份詳細的賬本，記錄了沈清茹和那些人之間的所有交易，包括時間、地點、金額，甚至連交易的具體內容都寫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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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仔細地翻看着賬本，臉色越來越陰沉。
他知道，沈清茹這次的合作對象，不僅僅是那些地頭蛇，更牽扯到了一些政府官員。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商業糾紛，而是一場政治鬥爭。
程立深吸一口氣，將U盤拔出來，放進口袋裏。
他知道，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將充滿危險。
但他已經沒有退路。
他必須爲了自己，爲了家人，爲了公司，揹負着巨大的壓力戰鬥下去。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是我。”他的聲音低沉而冷靜，“幫我查一個人……”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葉千語走了進來。
“程總，”她手裏拿着一份文件，“這是您要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程立陰沉的臉色，以及他手中拿着的U盤。
她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程總，”她低聲問道，“是沈清茹……”
程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葉千語走到他身邊，“程總，”她輕聲說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程立看着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謝謝你，千語。”他低聲說道，“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