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的人,哪怕是找錯了人,敢在金都城內行這等陰狠毒辣之事,合該被送官究辦。”白清舟心有餘悸,“府尹大人一定會查清楚的。”
坊主點頭,“送官,必須送官!這要是不弄清楚,對我舞姬坊名譽有礙,以後誰還敢貿貿然進來消遣,還以為我開的是黑店呢!”
“沒事就好!”霍青行與林序對視一眼。
沒事,當然會沒事!
林序是什麼人,除非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要是硬碰硬,林序還真不一定會吃虧。
這一身的好功夫,可不是乾的,他們做的都是殺人的活,自然是一身殺人技。
不瞬。
霍青行回過神來,“走吧!”
不能因為這件事,僵持太久,免得到時候再生麻煩。
“少俠,有沒有意向當護院啊?”坊主忽然笑問。
林序忙擺手,“咱只是暫時來一趟金都,可沒打算長住,多謝坊主好意。”
“原來如此!”坊主趕緊吩咐了底下人兩聲,“此番是我舞姬坊招待不周,出了這樣的麻煩事,我讓夥計給你們多送兩壺桂花釀,多來幾盤醬肘子,權當是賠罪了!”
說着,坊主拱手。
到底事多,也不能在此久留,坊主轉身就走。
回到位置上,白清舟面露愧疚之色,“是我思慮不周,沒想到素日裏來的地方,竟然也會出這樣的事情,讓林公子受驚了!”
“什麼話?咱要不是白公子,咱也不能來開開眼界啊!”林序笑盈盈的回答,不以為意,“白公子是不知道邊關清苦,哪兒見識過這樣的富麗堂皇,這樣的熱鬧?”
聞言,白清舟更是愧疚,“林公子大度,讓白某汗顏!”
“你們就別客氣來客氣去的。”霍青行面色微沉,“我覺得今晚的事情有些不對頭,林序,你說說看,發現了什麼?”
林序回過神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略作思考狀。
回想?
夥計上前,將兩壺桂花釀,還有幾盤醬肘子放下,“這是坊主特意為諸位賠罪的,請慢用。”
“多謝!”白清舟轉頭看了一眼林序。
林序思慮再三,“他們一來就好似有極大的目的性,直接衝我來的,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拿麻袋套頭,是我快速避開了,所以才能逃過一劫。要不然套了麻袋,估計就要亂棍打死我了!當然,也可能只是教訓我一頓,未必是真的要殺人!”
這可是舞姬坊,殺人也得找個僻靜的地兒,誰殺人找這麼熱鬧的地方?
“這些人氣力不小,但功夫不高,不像是護院之類的練家子。”林序又道,“我覺得應該是家奴之類,或者是幹力氣活的人。”
家奴?
力氣活?
白清舟琢磨着,“林公子是得罪了什麼人嗎?”
“我剛來,不熟。”林序一口否決。
他對金都這個地方,地名倒是挺熟,別的一概不熟。
“誒?”林序看着霍青行,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公子,會不會你那朵爛桃花搞的鬼?那婆娘瞧着不像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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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舟:“……”
哎呦我的老天爺,那可是丞相府的姑娘!
霍青行不說話,這事還真是不好說,他已經很久沒怎麼留意過金都的人和事了,很多事情都是父親一手操持,尤其是這些朝堂上的彎彎繞繞。
爹說:人心才是這世上最毒的東西。
比毒藥還毒!
“會是她嗎?”林序低聲問。
白清舟也眼巴巴的盯着霍青行。
“不知道。”霍青行瞧着已經開始昏昏欲睡的陳識月。
酒勁兒上來了,陳識月有些撐不住,腦袋一歪就靠在了霍青行的肩頭,被他輕輕的攬入懷中。
“時辰不早了,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待會就回去吧!”霍青行瞧着耷拉腦袋的陳識月,“你要是困了,就閉眼歇一會,要不然這路上睡着了,免不得要受涼。”
說着,他的外衣已經覆在了她身上。
酒勁兒上來誰都扛不住,自然是要眯一眯才好,畢竟這桂花釀的酒勁不大,估計待會就會醒酒,等她稍微醒一醒再回去,這樣她也不會太累。
待吃飽喝足,約莫是小半個時辰過後。
如霍青行所料,陳識月醒酒了。
醒來的人,有點迷迷瞪瞪的,好在喝了口水,就算是徹底清醒了,坐在那裏又開始啃醬肘子,顯得尤為安靜。
“你緩緩神,吃點東西,我們再回去。”霍青行給她倒了杯溫水,“慢點吃,別噎着。”
吃飽了,身子就會暖和起來,便也不會覺得太冷。
出了舞姬坊的時候,陳識月徹底清醒了,“金都城真好看。”
那句金都隨地是黃金,興許有誇張的成分,但其實……也算是對了大半,瞧着好像不知人間疾苦,不懂民生艱難。
一行人緩步走在街道上,這會人倒是少了一些,但時不時會有醉漢東倒西歪,動不動有人從燈火璀璨的樓子裏出來。
踩着青石板,望着萬家燈火。
轉個彎,進了巷子。
霍青行卻衝着林序使了個眼色,林序了悟,旋即帶着陳識月和白清舟往前走去。
“怎麼了?”陳識月有些擔憂。
霍青行示意她放心,讓他們先走。
既如此,陳識月也沒敢逗留,快速朝前走,只是這一顆心始終懸着,走出去一段路,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序,他不會有事吧?”
“不會!”林序搖頭,“月大夫莫要忘了,公子的身份!不管是邊疆,還是這金都,誰敢動他?眼下邊關蠢蠢欲動,老皇帝還等着霍家為他賣命呢!”
可用將才不多,能鎮住邊關的更不多,滿朝文武加起來,真正能讓皇帝用得上的,霍家便是首當其衝,這便是霍青行的底氣。
眼看着人走了,霍青行鬆了口氣,雙臂環胸貼在牆根斜靠着。
不多時,有腳步聲響起。
驀地,又頓住。
“有意思嗎?”霍青行冷聲開口,“想跟到什麼時候?那些動手的人,都是你丞相府派來的吧?”
音落,黑暗中有人沉寂了片刻,終是緩緩從黑暗中走出,走進了霍青行的視線裏。
是個年輕男子,一身錦衣華服的,瞧着甚是矜貴。
行至明亮處,男人止步,似笑非笑的看向霍青行,“少將軍回了金都,怎麼也沒吱個聲,滿朝文武似乎都不知情吧?邊關守將,貿貿然回朝,您這是玩的哪一齣啊?皇上知道嗎?若是皇上不知道,你擅自離開邊關,可是重罪!”
霍青行擡眸看向他,眼裏沒有半分溫度,“要不然,楊公子進宮一趟,去跟皇上告我的狀,讓他治我死罪!我就在這裏等着接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