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內,安靜的只有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良久,皇帝隱忍怒意,呵斥一聲。。
“大膽。”
鄭興瀾立刻垂下頭,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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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瑾見看着被皇帝揚出去的書信,隱約看見了糧草的字樣,眼波一轉,勸道:“陛下,還請保重聖體,請勿動氣。”
皇帝喘着氣,瞥了霍瑾見一眼,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他揉着眉心,眼底滿是風雨欲來的陰鷙。
霍瑾見偏過頭,不動聲色的給了小王一個眼神。
小王心領神會,將那些重要的書信撿起來,整齊的放在了皇帝面前的桌面上。
霍瑾見隨手拿起一封,看了其中的內容,眉尾一跳。
難怪向來不喜形於色的皇帝會那樣生氣。
李明策不僅想反,還勾結了邊關的三個遊牧民族。
甚至還做了承諾,說是只要他登基,便可以讓出邊關的三處城池,讓幫助他的三個遊牧民族入主。
這三個城池,是先帝幾乎拼了十年才守住的。
李明策就這樣輕輕鬆鬆的許諾送出去。
皇帝只是將書信撒出去,已經是好的了。
“瑾見,你覺得應當如何處置?”皇帝突然看向了霍瑾見,眼神幽深。
霍瑾見知道,皇帝這般問他,必然不僅僅是問他一見這樣簡單。
“請陛下容許微臣先問鄭節使一個問題。”霍瑾見向皇帝請示。
見皇帝頷首,他將手裏的書信放下,朝着地上的鄭興瀾看了一眼,語氣是不掩飾的質問。。
“鄭節使,你是如何從邊關逃回來沒有被王爺發現的呢?”
按照常理,既然企圖謀反叛逆,那就一定會嚴防死守,鄭興瀾這種人,就算是流放過去的,更是會被重點關注。
畢竟他們會想要戴罪立功,重返朝堂。
霍瑾見的話點醒了皇帝。
謀逆這樣的大事,還是他最信任的皇弟做出來的,讓他一時間差點氣昏了頭,忽略瞭如此重要的一點。
眼看着皇帝的目光變得充滿懷疑,鄭興瀾苦笑一聲。
“世子爺果然聰慧,任何事情都瞞不住您。”
霍瑾見神情淡淡,沒有被誇獎的自得喜悅,仍舊平靜的看着他。
鄭興瀾重重的嘆了口氣,再次磕頭在地:“是鎮北王爺,特意放罪臣回來的。”
御書房的空氣都凝固了。
霍瑾見感受到身邊皇帝身上瀉出的殺氣,若是鄭興瀾再這樣回話,只怕皇帝沒氣也來氣了。
他以拳抵脣,輕咳一聲:“陛下面前,一次將話說清楚。”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哪來的毛病,每次非得說話說一半,等着皇帝砍頭?
鄭興瀾是因爲畏懼天威。
他們和極爲受寵的霍瑾見不一樣,天生帶着對君王的畏懼。
即便面前的皇帝,是有史以來最爲仁慈和善的帝王,但是君心難測,若是行差踏錯,只是自己砍頭也還好,說不定還會牽連家族。
所以無論何朝何代,都養成了說一句便看一下皇帝臉色的習慣。
鄭興瀾得了霍瑾見的明示,趕緊把前因後果解釋清楚。
原來鄭興瀾在邊關的時候就被鎮北王重用了。
原因無他,當年鄭興瀾被貶,就是因爲他寫了一首詩,那詩詞被政敵惡意參了一本。
那詩本來只是他稱讚孤山夜色的,卻叫人扭曲其中的意思,說是他諷刺皇帝統治無能。
憑欄極目野煙平,萬里秋蕪接遠汀。
堤柳牽風疏影亂,河濤拍岸濁波腥。
這詩霍瑾見看過,寫得極好。
只可惜因着最後一句,參他的人說是好好的風景卻接了一句河伯渾濁,有着腥臭,何嘗不是說官場看似平靜實則污穢呢?
而且那人爲了陷害他,還提前買通了鄭興瀾的家奴,在他家裏藏了許多對皇帝不滿的詩集。
就連鄭興瀾的小妾也站出來佐證了。
不過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被證實了,皇帝也只是把他貶去了做邊節使,可見其仁慈。
不過這樣富有才華的人被貶,自然心中鬱郁不得志。
李明策在鄭興瀾到了邊關的第一天,就以禮相待,給予了他尊重和禮待。
一開始,鄭興瀾也是很感激李明策的,但是後面他漸漸發現不對勁。
李明策總是在每月十五的時候,大設宴席,但是不允許鄭興瀾參加。
鄭興瀾雖然不在意,但也好奇。
直到一次他抓到機會,溜進去看到李明策居然是在接待周邊三個遊牧族羣的守陵,頓時察覺到不對。
“罪臣從此討好王爺,得了信任,跟在他的身邊,模仿他的字跡,偷樑換柱了這些書信。”
鄭興瀾頓了頓,繼續說道:“此番入京,是王爺給我的機會,是讓罪臣來告知陛下,邊境不安生,需要糧草支持,以定叛亂。”
“既然如此,爲何王爺不書信一封,直接告知?”霍瑾見皺起眉頭。
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