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茹坐下時，椅腿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劃破了剛剛融洽的氛圍。
她翹起二郎腿，桌上那份被隨手丟下的文件如同一顆未點燃的炸彈。
“你怎麼出來了？”程立瞪着沈清茹，並沒有想讓她坐下的表示。
“我堂堂沈家繼承人，怎麼可能在獄裏待那麼久。”
沈清茹吹了吹咖啡冒出的嫋嫋熱氣。
林清雅眼神冰冷：
“沈清茹，你的戲碼何時才能結束？現在是誰都不想放過程立嗎？你就這麼樂此不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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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茹輕哂一聲，修長的手指慢慢繞着咖啡杯沿打圈，聲線懶散：
“這不是戲，這是現實。林清雅，你未免也太天真，以爲鬧出點小誤會，就能和程立演一出破鏡重圓？可惜，人生從來沒有這麼圓滿。”
“夠了！”程立終於發聲，他握住那份文件，彷彿握住什麼燙手的東西，
“沈清茹，你想幹什麼？直說吧，別藏着掖着，用這種遮遮掩掩的手段。”
沈清茹眸光一閃，收起了笑容，
“打開看看，你不想知道嗎？這份禮物可是專門爲你準備的。”
程立一言不發，指尖微顫，最終翻開文件。
紙頁落下的一瞬間，他的眉頭猛地擰緊，額角的青筋也隨之突起。
那是一份收購協議，涉及程立公司最重要的核心資料流向外部的記錄，並附有一份轉賬明晰表，顯示着程氏公司早前一些交易中對沈氏集團流出的資金高得令人匪夷所思。
文件上的每一個章印、每一個簽名都顯得無比真實，連程立自己都一時無從辯駁。
“這東西從哪兒來的？”程立低沉地問道，嗓音低到像藏着雷霆。
沈清茹挑了挑眉，輕蔑中透着得意：
“無風不起浪，程立，儘管我對你失望透頂，但不得不說，我的確對這份文件背後隱藏的祕密很感興趣。你可別告訴我，這麼巧的事情，和你毫無關係吧？”
林清雅的臉瞬間變得更加蒼白，她一步上前，直接將那文件拽到自己眼前看了兩眼，立刻轉身盯住沈清茹，幾乎是吼出來的：
“你撒謊！程立不可能——這些記錄不可能是真的，你哪兒來的膽子胡編亂造？”
或許是被這一聲質問點燃了更深的怒意，沈清茹放下杯子，將身體前傾，直視着林清雅的眼睛，冷冷說道：
“真假？這你得問問你的好丈夫，看他有沒有膽子告訴你真話。”
程立喉頭滾動了一下，卻沒有立刻開口。
他盯着那份文件許久，心中諸多念頭亂成一團。
這顯然是人爲拼湊的騙局，而沈清茹只不過藏在背後推動了某個節點。
但無論如何，這種攻擊不僅擊中了公司的要害，也隱隱撼動了他與林清雅之間好不容易重建的脆弱信任。
林清雅皺着眉頭，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程立，你……你倒是說句話啊！爲什麼她總能拿出這些東西來逼迫你？”
沈清茹見狀，雙手抱胸，彷彿看一場充滿戲劇衝突的鬧劇：
“看來，就算是夫妻，也不過如此嘛。林清雅，我真該佩服你的耐性，在這麼多謎團和疑點下，你還能自欺欺人地留在程立身邊。難道，僅僅因爲有孩子，你就甘願一再受這些委屈？”
一句話彷彿在林清雅心頭扎進一根刺。
她咬了咬脣，沒有立刻迴應，卻因一抹隱忍的憤怒讓眼睛閃動着光。
“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知道，什麼是情感真正的重量。”
她的聲音儘量平靜，但其中的震顫依然泄露了內心的不安和憤懣。
程立突然站起身，眼神如冰，直射向沈清茹：
“戲夠了，沈清茹。你以爲這種伎倆能讓我垮掉？還是說，你把我們所有人的忍耐都當成你的試驗品？別天真了，在你能繼續得意之前，我會把所有的局翻回來。”
然而沈清茹並未露出絲毫畏懼，反而站了起來，距離程立僅僅半步之隔，紅脣輕啓：
“翻局？程立，你會發現，有些陷阱是沒有回頭路的。”
此刻，咖啡廳的氛圍已經降至冰點，周邊人似乎都察覺到這裏的詭異氣息，紛紛轉頭朝這邊頻頻張望。
林清雅深吸一口氣走上前，伸手拉住程立的胳膊：
“程立，我們走！沒必要再和這種人浪費時間。”
但就在她碰觸到程立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高亢的鈴聲彷彿割裂了三個人間潛在的對峙。
程立低頭看到來電顯示，眼神微微一凝，隨後快速按下接通鍵：“說。”
“程總，事情緊急，”葉千語的聲音傳來，
“我們查到，有人匿名舉報的背後可能還有更深一層的線索，而眼下，董事會的提前召召開背後也開始有些不同尋常的動向。”
程立捏緊手機，低聲卻快速地回道：“知道了，我馬上趕過來。”
掛斷電話後，他看向林清雅，眸中閃過一抹複雜。
程立遲疑了片刻，本欲擡手捋一捋她鬢角垂下的髮絲，卻在最後關頭收了回來。
隨後，他轉臉瞥向沈清茹，冰冷而沉穩：
“沈清茹，這確實只是個開始。但無論你打算做到什麼地步，都不要妄想我會被你徹底踩碎。”
話畢，他拉起林清雅轉身離開，而沈清茹站在原地，銳利的目光緊盯着程立的背影，脣角彎起一抹充滿深意的冷笑。
咖啡廳的喧囂被甩在身後，車內寂靜得彷彿另一個世界。
林清雅緊緊攥着安全帶，指節泛白，目光直視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
程立握着方向盤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車速比平時快了不少，引擎的轟鳴聲似乎在宣泄着某種壓抑的情緒。
終於，林清雅打破了沉默，聲音低而沙啞：“程立，那些文件……是真的嗎？”
程立猛地踩下剎車，車子驟停，慣性讓林清雅的身體猛地前傾，卻又被安全帶緊緊拉回。
程立轉頭看向她，眼神堅定：“清雅，你相信我嗎？”
林清雅沒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迷茫和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