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啼哭聲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林清雅疲憊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程愛雅,輕輕地將她抱起,開始餵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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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從書房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放輕腳步走到林清雅身邊,溫柔地問道:
“昨晚又沒睡好?”
林清雅搖了搖頭,眼神中帶着倦意,“愛雅醒了幾次,要喝奶。”
程立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你去睡會兒,我來看着她。”
林清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將程愛雅交給程立,起身走向臥室。
程立笨拙地抱着女兒,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程愛雅的小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衣領,小臉貼在他的胸口,均勻的呼吸聲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安心。
程啓明揉着惺忪的睡眼從房間裏跑出來,看到程立抱着妹妹,好奇地湊上前來。
“爸爸,妹妹好小啊。”
程啓明伸出小手,想要摸摸程愛雅的臉。
“噓,小聲點,別吵醒妹妹。”程立輕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溫柔。
程啓明乖乖地點了點頭,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妹妹。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房間,照在程立和兩個孩子的身上,畫面溫馨而美好。
然而,這份溫馨並沒有持續太久。
隨着程愛雅的日漸長大,林清雅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強烈。
程立對她的關心和照顧,讓她感到既溫暖又惶恐。
她不知道,這份溫柔究竟是出於責任,還是出於愛。
一天晚上,程立哄睡了程愛雅和程啓明,來到臥室,看到林清雅正坐在牀上發呆。
“怎麼了?想什麼呢?”程立關切地問道。
林清雅擡起頭,看着程立,眼神複雜,
“程立,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以後會怎麼樣?”
程立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林清雅會問這個問題。
他走到牀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我們會好好的,我會照顧你和孩子們。”
林清雅抽回手,語氣低沉,
“可是……我感覺我們之間好像越來越遠了。”
程立的心猛地一沉,他看着林清雅,眼神中充滿了不解,
“怎麼會呢?我每天都在陪着你和孩子們。”
林清雅搖了搖頭,“我不是說時間,我是說……感覺。”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
“你對我的好,讓我覺得很不安。我不知道,你究竟是愛我,還是僅僅因爲責任。”
程立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林清雅的問題。
他愛她嗎?這個問題,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認真思考過了。
“清雅……”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林清雅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
“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愛我嗎?”
程立對上林清雅的目光,喉嚨似乎被什麼東西堵住一般。
他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房間一時安靜得只剩下牆上掛鐘那機械的“滴答滴答”聲。
“你爲什麼不回答?”
林清雅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的讓程立難以捉摸。
她低了低頭,又看着腳下似乎毫無意義地絞着手指,像是在積攢勇氣。
“我……你知道的,我並不是擅長表達的人。”
程立的聲音低沉,帶着抑制不住的歉意。
他伸出手試圖再一次握住林清雅的手,但她下意識地後撤了一下。
“那就讓我明白一點,程立。”林清雅擡起頭,眼中泛起隱隱淚光,
“我每天熬夜喂孩子,白天跑東跑西照顧家,可到頭來,我甚至都不確定你是不是還愛我,我是不是在爲一段空殼婚姻付出。”
程立聽着她一句句剖心的話,只覺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偏開頭避開她迫切的目光,
“清雅,你這樣說,不是對我們這些年的關係有點太……”
“太什麼?”林清雅忽然提高了音量,語氣尖銳,
“是在否定你?否定我們兩個?還是否定柴米油鹽這個家的必要性?程立,我不否定任何東西,但我也不能騙自己裝作沒有失落。”
話音一落,兩人都沉默了。
不知何時,屋外的雨聲開始密密窣窣地響起,滴溼了夜晚的寂靜。
牆上的掛鐘繼續大聲報時,每一秒對程立而言,像是一記無情的倒計時擊錘。
林清雅起身走到窗邊,望着被雨水塗成模糊一片的玻璃。
她纖細的背影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柔弱,讓人看着心疼,但程立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靠近。
“清雅……”程立終於開口,試圖再次打破沉悶。
他挪動了一下身體,坐得更靠近她一些。他的聲音裏似乎有些什麼涌動着,想要傾瀉而出,
“我知道,這幾年你承受了很多。兩次生育,兩次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我不是看不到。我真的……”
“那就說出來啊,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林清雅突然轉過身來,打斷了他的話。
她眼角的淚水終於滑落,混着倔強和委屈,
“以前的程立不是這樣吝嗇表達感情的人,哪怕是吵架,他也會直接喊出來自己在不爽什麼,而不會像現在這樣,敷衍得讓人感到疏離。”
“我只是……”程立一時有些語塞,他想給出解釋,但大腦裏一片混亂。
彷彿有千言萬語堵在喉嚨口,卻無法明確措辭。
窗外的雨勢大了起來,打在玻璃上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
林清雅看着他無措的臉,像是冷笑了一聲,又搖搖頭,
“算了,果然你還是不明白。”
她一邊說着,一邊轉身走向衣櫃。從抽屜裏拿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晚了,我想出去走走。”
程立下意識地伸手去拉住她,“外面在下雨,清雅,深更半夜的,你能去哪兒?”
林清雅甩開他的手,低頭穿上鞋,“別管了,也許雨還能讓我腦子清醒些。”
程立看着她的背影,急得站了起來,
“你這樣不行,至少等雨停了別淋溼感冒了……”
“別擔心,我會好好的。”林清雅低頭抹了一下眼角,根本沒有回頭看他,
“你就是因爲太會擔心,所以更擅長用責任填補愛吧?程立,我不想做那個不斷自我安慰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