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瑩輕輕推搡着陳識月,表姐怎麼發起呆來了?是想到了什麼?
這麼一推搡,陳識月才回過神來,長長吐出一口氣。
賽金花的聲音再度響起,“最後一次,把人帶進來,我會讓人把她送去既定的船上。”
“好!”男人笑了笑,“賽金花不愧是賽金花。”
賽金花似乎懶得搭理他們,只想着快點辦事,其後速速離開,金都要來人了,他們不該再讓金都那邊起疑,免得到時候……她自己的事兒還沒辦完呢!
人被丟在了地上,小姑娘咿咿呀呀的說不出話來,滿臉是淚,狼狽至極。
“出去吧!”賽金花不願再與這些人打交道。
這些人旋即笑盈盈的出去,看得徐玉瑩很是不忿,“就這樣放過他們了?”
“你的目的是殺人還是救人?”陳識月問。
徐玉瑩啞然。
救人!
他們三個弱雞,辦不了殺人放火的大事,那只能去救人,畢竟人不能無能逞英雄,只能實事求是,多大的能力就辦多大的事。
三人依舊躲在窗外,死死盯着裏面的動靜。
只瞧着待人走後,夥計快速上前將那女子給拎了起來,就跟拎小雞仔似的,看得徐家兄妹各自嚥了口口水。
沒勝算!
待人站起來之後,賽金花上前,伸手撥開了女子散落在面上的青絲,然後捻着帕子輕輕擦拭着她面上的髒污,露出了女子本來的清秀面龐。
想了想,賽金花拔了她嘴裏的布團,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看,“不像!你是永安縣本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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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女子哭得聲音沙啞,“我、我不走,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陳識月皺眉,即便隔着一段距離,她也能感受到賽金花身上忽然的力量卸下,就好像充滿希望,忽的又失望了,有種被掏空的感覺。
賽金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祕密?
“不是她。”賽金花擺擺手,“鬍子,把她弄出去吧!”
邊上的夥計頷首,“是!”
小姑娘當即被套進了麻蛋,隨手就扛出了後院。
“走!”陳識月轉身就走。
徐家兄妹當即跟上,一顆心懸在了嗓子眼,真是緊張又刺激。
壯漢扛着麻袋在前面走,陳識月則攥緊了手心,小心翼翼的追在後面,只是習武之人到底是不一樣的,身後有人跟着,且距離不遠,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巷子裏。
壯漢一轉身,陳識月心下一驚,徐玉瑩和徐玉安則險些叫出聲來,畢竟幹這事一點都沒經驗,這會的確有被嚇到。
“你們三個,跟着我作甚?”壯漢沉着臉,“滾遠點,若是耽擱了老子辦事,我就辦了你們。”
徐玉瑩哆哆嗦嗦的開口,“把人放下!”
壯漢覺得聽到了笑話,“你再說一遍。”
瞧着這大塊頭,徐玉瑩沒勇氣說第二遍,轉頭就看向兄長。
徐玉安當即開口,“把人放下!”
一人說一遍,就不算是激怒了吧?
“哈哈哈哈!”壯漢不以為意,把人放在了邊上。
套着麻袋的小姑娘,根本跑不出來,自然也跑不了。
“你們三個軟腳蝦,也敢在這裏叫囂,是不是活膩了?”壯漢渾然不懼,“我告訴你們,滾遠點,要不然的話,老子一拳打癟你們三個!”
徐玉瑩:“他真的可以。”
徐玉安喉間滾動,他吃不下一拳頭。
砂鍋般的大拳頭,誰也熬不住!
陳識月緩步上前,“就當她自己跑了,不成嗎?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逼良為娼,誰知道下一個被逼的,會不會是自己的至親至愛呢?”
“多管閒事!老子拿錢辦事,你們少在這裏摻合!”壯漢盯着眼前的陳識月,“滾!”
陳識月依舊在往前走,最後停在了壯漢跟前,“若我說不走呢?”
“你找死!”壯漢剛要出手,忽見陳識月拂袖。
白霧陡然從眼前掠過,緊接着便是淡淡的清香充斥着鼻腔,有種讓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眩暈,好像腦子都有些渾渾噩噩,眼前人開始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
恍恍惚惚,渾渾噩噩。
陳識月慌忙上前,解開了麻袋的束口,把人放了出來,“姑娘,快回家。”
解開綁縛的繩索,把人放了,往姑娘的手中塞了一點銀子,陳識月便站在了原地,瞧着那小姑娘屁顛顛的跑開。
“救人了!”徐玉瑩有點緊張,有點激動。
他們救人了!
徐玉安反應快,拽住兩個妹妹的手,“走!”
這個時候再不走,更待何時?
然而一轉身,賽金花站在他們的身後。
那一瞬,徐玉瑩抱緊了兄長的胳膊,有點不知所措。
賽金花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三人,“好手段,沒想到搶人都搶到我牙行來了?徐家的人吧?徐家公子,我們見過的。”
“要多少銀子?”徐玉安想着,用銀子就能解決問題了吧?
賽金花嗤笑兩聲,“銀子?我牙行立在這裏,可不是光靠銀子就太平的。有時候,這買賣就是規矩,規矩就是買賣,若是人人都能在我的頭上踩一腳,那我如何立足?徐公子,徐家雖然是開醫館的,但也是開門做生意的,生意人的誠信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
“賽老闆,咱就說……這事能不能通融?”徐玉安將兩個妹妹擋在身後,“都是女兒家,這些事情交給我來處置,你先讓她們走吧!”
賽金花雙手環胸,目光冷冷的,脣角揚起一抹諷笑,“怕是沒那麼容易,壞事是三個人乾的,怎麼能一個人獨自承擔?牙行裏的生意,都是按人頭來的。”
“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陳識月上前一步。
賽金花上下打量着她,還真別說,的確像是在哪見過,但一時間委實想不起來,以至於賽金花徐徐站直了身子,眉心都跟着蹙起,“你是何人?叫什麼?哪兒來的?”
“這姑娘是他們搶來的。”陳識月解釋,“牙行不是不做長樂門的生意了嗎?那就此拉倒,權當人跑了吧!”
賽金花面色凝着,“你知道長樂門?你到底是什麼人?”
“人在江湖,總有路見不平的時候。”陳識月道,“我只是個大夫,不是什麼能人異士,行走江湖不過求一個無愧於心。”
賽金花深吸一口氣,跟徐家攪合在一起的江湖人?女大夫?
記憶裏,倒是有這麼個人,但不像是她。
“你……母親叫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