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行瞧了一眼梨花酒,又看了一眼商家的兩兄弟,這是當他蠢呢?還是當他蠢?
“我不喝酒。”
話音落,三人傻眼了。
氣氛有片刻的凝滯,若不是江風還在嗖嗖的吹着,只怕所有人都以為這是按下了暫停鍵。
半晌過後,商武率先笑出聲來,“吃菜,吃菜!這臨江樓的桂魚是最好的,往日裏都約不上呢,霍公子難得來一趟,定要好好嘗一嘗。”
“是是是,吃菜,吃魚!”商野瞧了瞧手裏的梨花酒,默默的坐在了邊上。
這是不成咯?
霍青行沒搭理他們,要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吸引注意力,他何至於跟三個蠢貨較勁,好想念他的小月兒,至少一個眼神,小月兒就懂了他的意思。
人與人之間相處,講求的便是一個默契,隨意,歡喜……
霍青行端起杯盞,淺呷一口。
江風習習,景色的確不錯,但若是少這三個顯眼包的話,那就更不錯了。
這個點,他的人應該已經趕上去了吧?
金都來的刑部郎官,還有調查私鹽的轉運使的人,應該都快齊了吧?
但願,不會出什麼岔子。
事實上,如霍青行所料,這些人還真是險些吃了虧,眼見着就快到永安縣了,卻在官道上被截。
前方一羣黑衣人攔路,一行便衣的郎官和小吏都有些傻眼,隨行的侍衛當即警覺起來,勒緊了馬繮,守在馬車邊上。
雙方旋即交手,對方几乎沒給他們出聲的機會,見人就殺,彷彿就是要斬盡殺絕一般,毫不留情。
這樣的人,瞧着不像是為了劫財。
既然不是為了劫財,那麼就是單純的來殺人。
為什麼要殺他們?
可想而知。
觸動了某些人的利益,被人察覺到了行蹤,為了殺人滅口,為了毀屍滅跡,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連金都來的刑部郎官也不放過。
截殺朝廷命官,這得有多大的膽子,才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行!
眼見着,對方招招斃命,處處狠辣。
郎官帶着手底下的小吏,慌忙逃進了林中,想着先保命要緊,否則任務沒完成,連命都要丟在這裏,萬一牽連到家眷,那還了得?
只不過,他們這廂剛走沒多久,噠噠的馬蹄聲再度響起。
伴隨而來的是一批行伍之人,一個個戴着面具,驍勇善戰,手起刀落,對這些截殺的殺手,無半點留情之意。
鮮血飛濺,侍衛都看傻眼了,他們現在都是便衣,只有知道內情的人會來截殺,那麼……誰會來救他們呢?
“諸位是去永安縣的嗎?”為首的騎着高頭大馬,一刀將殺手斬殺於馬前,居高厲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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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郎官哆哆嗦嗦的拱手,滿身泥濘與狼狽,但不改一身正氣,“恩公,我等正是要去永安縣,敢問恩公姓名,來日必當報答。”
“報答就不必了,你們只管往前走,我等將在周遭護送,只盼諸位能得償所願,一路順暢。”為首的男人,隔着面具瞧了一眼衆人,“諸位,早些啓程吧!”
如此,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上馬的上馬,上馬車的上馬車。
瞧着隊伍揚長而去,衆人翻身下馬,冷眼看向地上的屍體。
來的都是死士,不會說話的那種,所以沒必要留活口,問了也不會說什麼,如今就得趕緊處理了這些屍體,以免被人察覺。
“埋了!”
“是!”
清理了後續,那就接着護送,一直護送他們進永安縣為止,商家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該收拾的收拾,該死的死。
天空,有鷹隼翱翔。
黑壓壓的天色,瞧着似乎是要下雨了。
一聲雷響,電閃雷鳴。
霍青行眯了眯眸子,再看一眼桌子上全部趴下的兄妹三人。
安信悄摸着從門外進來,“呀,這是怎麼了?”
“自作自受罷了!”霍青行瞧了一眼酒壺,“還梨花酒呢?”
一幫廢物。
“是好酒。”安信開口,“可惜了。”
可惜了,酒中有藥,喝不得。
“把這些酒給他們三都灌下去,該受的罪……物歸原主。”霍青行從來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敢算計他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陳識月除外!
“是!”安信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如果不是陳識月給的藥,估計他早晚得中計,所以這份罪就得他們自己承受。
走出雅間,站在廊下看着前方的碧波萬里,霍青行面色平靜,“現在狀況如何?”
“若是對着時辰,應該是成了。”安信捏起商野的嘴,直接將酒灌了進去,其後又捏起了商武的嘴,毫不猶豫的灌進去。
只是……
“姑娘家就算了。”霍青行回了個頭。
安信點點頭,放下了酒壺,將商玥扛到了隔壁房間。
房間裏空着,安信隨便把人一丟,就將兩間房的房門都關上了,至於會發生什麼事情,那就看他們自己的命吧!
不多時,屋子裏傳來了異樣的動靜。
哼哼唧唧,唧唧哼哼。
安信的眉心都皺成了“川”字,“咦,真是葷素不忌,男女通吃。”
林序要是在這裏,鐵定樂死了,這麼好看的熱鬧,那個不怕長針眼的臭小子,肯定是要瞪着他銅鈴般的大眼睛,看個一清二楚的。
可惜了可惜了!
江面有船慢慢悠悠的過來,不多時便停在了臨江樓下,其後便是老二探出頭來,衝着上面的兩人吹了個口哨。
商家的人,都在臨江樓門外等着,這會根本不清楚樓上的狀況。
霍青行和安信縱身一躍,旋即飛身落到了船只上。
老二和老三當即搖着船離開,悄無聲息,沒有驚動商家的人。
“鷹隼的主人找到了,在城外的一個破廟裏,好像是他們的臨時據點。”老二解釋,“少將軍,咱的人盯着呢,絕對跑不了。”
城外的破廟?
“還有便是,我瞧着那幾個蒙着臉的,有點像蠻子,雖然是咱大煜的口音,但總覺得怪怪的。”老三開口,“尤其是那大眼睛,高鼻樑的……感覺不對勁。”
聽得這話,安信就來精神了,“可惜林序不在,要不然他能激動得一蹦三尺高。蠻子?這不咱冤家對頭,送上門的狗東西!”
“蠻子?細作!”霍青行沉了臉,“都敢跑到這兒來了?他們想幹什麼?”
內外勾結?
商家不只是販賣私鹽,而且還勾結外敵,簡直罪該萬死!
到底誰給他們的勇氣,敢如此囂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