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站在門外,輕輕笑了笑:“怎麼,幾天的功夫陳副將就不認識我了?”
陳一龍連忙爬起來,來到門口跪倒在地。
“屬下罪該萬死。”
“你有何罪?”
晏南柯開口反問,眯起雙眼打量着他。
陳一龍表情侷促,眼神之內多的一抹愧疚之色。
“屬下不該隱瞞王妃實情,意圖陷害王妃!”
晏南柯擺了擺手,讓風花將喫的給他。
“是我擅自將你留在身邊的,而你也沒有背叛我,這並不算什麼罪名。”
陳一龍依舊羞愧的低下頭:“可是……”
晏南柯直接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也有爲難之處,不過你給了我驚喜,也算是通過了本妃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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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龍聽到她這麼說,有些傻眼的擡起頭。
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個女子,他滾動了一下喉嚨問:“什麼考驗?”
晏南柯眯起雙眼,看他迷糊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來。
“原來陳副將也會露出這樣的表情,好吧,我實話與你說吧,我早就知道你們這些人是被控制了,也知道你們身中何毒。”
陳一龍這次徹底懵了。
他脣角動了動,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這幾天他被關在這裏,也捱了板子,以爲自己就要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房當中了。
“那爲何王妃不直接讓端王爺把我們都殺了?”
爲何還要給他們背叛的機會?
晏南柯如實做答:“當然是看中了陳將軍的能力,許家爲了培養你們,應該花了不少心思,我要把有將才之人挖過來,怎麼也要付出一些代價的。”
她聲音不曾有絲毫波瀾,說明她所言的一切,都很有真實性。
可是陳一龍還是不敢相信,這位王妃娘娘會有這麼大的氣魄。
“好了,你先把飯吃了,不然一會兒你也沒體力走出去吧。”
這三天晏南柯可沒閒着。
她先去了一趟陳老那裏,讓他幫自己做了一枚解毒丹。
這些材料配比,都是她暗中記下來的,是當年許家常用控制死士的東西。
她雖然不擅長醫術,但是她那位師父會。
耳濡目染之下,再加上她超強的記憶力,看過的藥方都會被她記在腦海中。
有藥方在,又有陳老幫忙配製,那就沒什麼難的了。
陳一龍並不知道這些,他此時對晏南柯的心情很是複雜。
有內疚,有不捨,有難過。
晏南柯對他的重視,讓他終於認識到了自己除了棋子以外的價值,讓他覺得自己真的有能力統領三軍,成爲一位頂天立地的將軍。
他沒有拒絕晏南柯的好意,而且在這天牢之內喫的東西當然不怎樣,他早就已經飢腸轆轆。
雖然飯菜很簡單,他還是喫的津津有味。
只不過,剛入口的飯裏面突然嚼到一股苦澀的藥味,他眉頭一皺剛要吐出來,卻聽到晏南柯厲聲道:“嚥下去。”
咕嚕一下,他下意識的服從命令,將那藥黑吃了進去。
沒過多久,他就感覺身體好像輕鬆了許多。
就連自己的脈相,也逐漸平穩下來。
本就即將到了領取解藥的時候,他體內的骨頭都已經開始隱隱作痛,然而這藥喫完,那種感覺開始減緩。
“王妃,這是……”
晏南柯站起身,“你現在不用死了,出來以後,好好爲我辦事。”
聽到這種話,陳一龍頃刻間怔住,一個大男人,眼眶竟然微微有些紅了。
從小就被當成棋子的他,一直都沒辦法掌控自己的命運,現在終於有了重生的機會。
“多謝王妃救命之恩,您的大恩大德,屬下沒齒難忘,將來當牛做馬,任憑您差遣!”
這一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內心最真誠的誓言。
晏南柯看了他片刻,心裏也徹底安穩下來,這顆不穩定的種子拔除,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上一世可沒有發生陳一龍陷害端王一事,想必是因爲她的崛起,背後之人的計劃發生了改變,因此也改變了陳一龍的命運。
讓他提前曝光自己的身份,並沒有達到端王左右手的程度。
“你們兩個,將他放出來吧。”
兩個獄卒直接呆住了:“王妃,這人可是朝中要犯,小的沒有這個能力……”
晏南柯挑眉:“你們不用擔心,就說我帶走的,不會有人追究你們的。”
兩個獄卒將信將疑,卻也沒敢反抗,將鑰匙給了晏南柯。
把風花留下來帶着陳一龍去門口等她,而晏南柯則是單獨進入了裏面的天字牢房。
這裏四周黑漆漆的,牆壁上的大門也看不到任何窗戶,比前面所有牢房都要陰森恐怖。
停在七號那裏,晏南柯敲了敲門。
沙啞的聲音從裏面傳來:“誰?”
晏南柯聽出黑虎的聲音,淡淡啓脣:“是我。”
黑虎沉默許久,他不明白爲何晏南柯會在這種時候過來看他。
“王妃娘娘,您過來看我有些不妥當吧。”
晏南柯聽到對方冰冷客氣的聲音,輕輕笑了笑,“明天午時,許太師就會被處斬。”
黑虎沉默了一會兒,“這不正合王妃的意?”
這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易內容。
黑虎爲了讓許桃兒活下來,故意兇她,讓她以爲他是個窮兇極惡之徒,讓她沒有了任何對他愧疚的心思,他也能死的放心。
而他,則是答應她將鯤鵬寨與許家勾結一事說出,引起皇上對許家的更多猜忌,以至於儘快處置許太師。
畢竟許太師多活一日,對晏南柯來說都是威脅。
因爲許家根深蒂固,家大業大,如果等到許家那些在外手握重權之人回過神來,許太師就死不成了。
“這點你做的很好,出乎我的預料,所以,你死之前還有什麼願望嗎?”
黑虎殺人無數,死亡是他唯一的結局。
做山匪,本來就是時刻將腦袋綁在褲腰帶上,隨時都有死的可能。
所以他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黑虎像是沒聽到晏南柯的話,在牢房之內沉默許久。
久到晏南柯都已經站起身要離開了,他才說話,“王妃娘娘,希望你能幫我照顧一下桃兒母女,如果可以,幫她找個可以依靠的好人家。”
晏南柯有些猶豫的摸了摸下巴,“前面那句我答應了,後面的就算了。”
她又不是月老,幹不了牽線搭橋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