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沒說清楚什麼時候發放物資,大家都以爲是晚上,互相轉告。
那些被收買了的流民,會擔心來不及在物資上動手腳。
如今給了他們機會,那些暗處的人,一定會迫不及待的行動。
見流民們領了當日的工錢去休息,魏三和齊奉賢對視一眼。
黑夜降臨。
慘白的圓月高懸天空。
一只烏鴉不知在哪兒鳴叫,聽上去有幾分滲人。
倉庫周圍靜悄悄的。
突然,一個黑影出現,打破寧靜。
他動作迅速的打開了倉庫的門鎖。
伴隨咔嗒一聲,他閃身進了倉庫,憑着白天的記憶,摸索到了新放入的那幾個箱子。
蒙面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拿出懷中的火油和火摺子。
火油被均勻的澆在了箱子上,他吹燃了火摺子。
嘩啦一聲,火焰猛地燃燒起來。
見任務完成,他趕緊打開窗戶,跳了出去。
等會火燃大了,就跑不了了。
剛剛打算從小路溜走,一股巨大凌厲的氣勢從身後傳來。
蒙面人敏捷一躲,反手拿出暗器,朝着身後一擲。
菊書閃身一躲,那暗器泛着黑光,定在身後的牆壁。
有毒!
菊書神情一暗,身形閃動,似乎朝着蒙面人的身後奔去。
蒙面人拔出腰間的軟劍,毫不猶豫朝着菊書一刺。
下一秒,一股極大的力道就朝着他的脖頸處襲來。
蒙面人毫無防備,想要防禦已經來不及,眼前一黑,跪倒在地。
梅書立刻配合菊書,將蒙面人用皮繩一繞,將他的雙手束縛。
“想跑?”梅書輕哼。
黑暗中,幾個火把接連亮了起來。
梁末鳶和霍瑾見從夜色中走了出來。
蒙面人被押在地上,動彈不得,看到梁末鳶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就意識到他是中計了!
身後的倉庫火勢越燒越猛,前面也隱約傳來了士兵和流民們的呼喊。
“不好了!走水了!倉庫走水了!”
蒙面人慌亂的心,平復下來。
他露出的那雙眼眸露出猙獰的得意:“哼,你抓住我又怎麼樣?!現在物資被燒燬,你還是想想怎麼跟皇帝交差吧!”
說完,他哈哈大笑。
可當他笑完,看到的只有在火光照耀下,梁末鳶平靜的模樣。
“你、你怎麼不慌張?”蒙面人意識到了什麼,語氣有些發顫。
頭頂的菊書發出嗤笑:“還真當我們姑娘是你這樣的蠢貨?”
梁末鳶偏過頭,被火光照耀得明亮的眼眸輕輕眨動。
她輕聲問道:“這招如何,請君入甕。”
原來是被做局了!
蒙面人滿臉的不甘心。
還不等蒙面人再說話,梁末鳶打斷了他:“我想你要說,你什麼也不知道,要殺要剮隨便,對吧?”
蒙面人一哽:“既然你都說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替霍思源做事兒,他答應給你家銀子,不過我想你的母親是收不到銀子的。”
梁末鳶眼眸在此刻,竟是深沉的暗色,藏着一抹同情。
“霍家由我打理,霍二公子的月錢還不夠給你打一口棺材的,你娘怕是要貼錢給你收屍了。”
這話說得有些誇張,可她掌管霍家這件事兒,但凡基本都是知道的。
蒙面人呆愣一瞬,隨後卸了力氣一般,癱軟不再掙扎。
“你放火,就已經是縱火之罪,此罪是十五年的大牢,縱火燒朝廷的重要物資,此罪……是要抄家的。”
梁末鳶朱脣緩緩,吐出殘忍的真相。
“你被霍思源騙了,若是現在說實話,霍大人還能保你家人一命。”
蒙面人在聽到抄家的時候,情緒就極爲激動了。
他立刻掙扎大喊:“是霍思源!他讓我燒了這些重要物資,這樣就可以治霍大人一個管理失職的罪!”
他的聲音很大,把前面救火的流民和士兵都吸引來了。
聽到他這話的人,不下百人。
“什麼,居然是霍家二公子?”
“一家子都是兄弟,怎麼幹的出這種事兒?”
“到底是小娘養的,嘖嘖嘖……”
流民們沒什麼文化,說話也難聽。
霍瑾見面容冷峻,淡淡的說了句:“帶下去,簽字畫押。”
蒙面人被帶走,火也漸漸被撲滅。
張翠嫂憂心忡忡的走到了梁末鳶的面前:“霍夫人……這東西都被燒了,霍大人是不是會被問罪?”
梁末鳶聞言,看向了燒的只剩一半的焦黑倉庫。
空氣中瀰漫着焦煳味,還有灰燼飛揚。
“我們早有準備,被燒掉的不過是前些日子你們除掉的雜草和一些細碎布料。”
張翠嫂鬆了口氣,肉眼可見的真心爲梁末鳶和霍瑾見高興。
霍瑾見安排魏三和士兵一起安頓好了流民,和梁末鳶回到侯府。
他沒有立刻休息,而是展開了宣紙。
梁末鳶站在一旁替他磨墨。
霍瑾見是打算將此事呈告皇帝的,但梁末鳶知道這封陳情書甚至都寫不完。
方纔回來的時候,二房那邊燈火通明。
餘氏和霍思源在屋裏急的團團轉。
梁善玉坐在旁邊,不敢吱聲。
餘氏氣得想要砸東西,卻捨不得,目光落在了裝鵪鶉的梁善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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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刻伸手,死死的擰着梁善玉身上的軟肉。
“沒用的踐人,都現在這樣了,你啞巴了?不是很聰明麼?不是很會出主意麼?”
梁善玉忍着眼淚躲閃。
出主意的時候誇她聰明,可此事又不是她佈局的,憑什麼怪她!
眼見餘氏還要打她,梁善玉大喊:“娘!不如去求老太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