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野朝着小轎攆走來,斂月遠遠地瞟了一眼,心中忍不住想要發笑,提醒道:“主子,太子殿下過來了。”斂月的聲音傳到沈知妤的耳朵後,她心裏有些發虛。也不知道太子殿下過來,是想幹什麼。
她想要撩開簾子朝外面看一眼的,但想到自己心裏的氣兒雖說消散了,可該擺明的態度總歸是要有的。
在清寧宮裏,同殿下恢復往常,那是不想讓太后她老人家擔心。
衛清野站在簾外,想到在清寧宮中她的嬌嗔之態,心中一片柔軟,“卿卿,不知孤能否有幸與你同乘?“
沈知妤穩坐轎中,腦海中思索着太子殿下說這話時的神態與語氣,掩脣輕笑道:“不是妾身不願,而是妾身的小轎空間狹小,容不下兩人,所以殿下還請回吧!”
微風輕動撩開簾幕的一角,衛清野鳳眸微斂,繼續開口道:“孤的轎攆壞了,只能與你同乘而歸。”
沈知妤快要被太子殿下找到的這個理由給笑死,他是不是忘記了那轎攆上還有睡着的兩個小糰子。
若不是沈知妤擔心如此笑出聲來,會折損他那太子殿下的威嚴,,怕是早就笑得前仰後合。
沈知妤努力壓住上揚的嘴角,整理了一下發飾,這才慢吞吞撩開簾幕,露出一抹蒼色裙角,“那就委屈殿下了。”
衛清野心底的那抹緊張隨之消失,整個人都舒展開。
她身爲婕妤能乘坐轎攆,可轎攆無法同太子殿下的專用轎攆相提並論。
再加上太子殿下身高腿長的,一進去就覺得有些狹小擁擠。
沈知妤坐在裏頭,視線落在自己手中把玩的團扇上,雖未擡眼看,可縈繞在鼻尖逐漸濃郁的月麟香,讓她知曉人在逐步靠近。
衛清野坐在她的身側,視線也隨之落在團扇上,“知知在想什麼呢?”
“啊?”沈知妤擡手不經意間使得團扇滑落,她伸出的手指碰到太子殿下的手背,趕緊收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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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野將團扇隨意放在矮几上,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怎麼能冷成這個樣子?”
寬大的手掌將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同時,炙熱的溫度也傳到她的身上。
沈知妤手指沾染的冷意,很快被驅散。
“當初生歲歲與昭昭後,太醫把脈說身體虧損,氣血不足,需要慢慢將養,不能進補太過,否則效果反之。”
沈知妤說這話的時,神情平靜,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讓衛清野心口的疼痛氾濫成災。
“對不起,知知。”衛清野輕輕將她抱在懷中,指腹摩挲着她滑嫩的臉頰,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知知,孤、我知道自己生來站在高位,習慣着高高在上的一切,覺得什麼東西都可以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所以,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在對待你的感情的這件事情上我是認真的,可就在剛剛我卻發現,自己沒有給予你公平的尊重,相等的地位。”
沈知妤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有這種思想,抵在太子胸口的腦袋微蹭了兩下,聽着那擂動如鼓的心跳。
“想必知知就是因爲這些,所以纔不屑太子妃之位,更加瞧不上太子妃的權利,是不是?”
“沒想到竟然被太子殿下發現了。”沈知妤伸手勾住太子殿下的脖頸,臉上帶着幾分隨意慵懶的笑,“那是旁人坐過的位置,知知嫌棄。”
雖然太子說的跟自己想的有所出入,可她不得不承認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若是一個男人沒有給予自己平等的位置,那他所參與的一切都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想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區區太子妃之位,她是不屑一顧,她要的是眼前這個男人求着自己成爲他的皇后。
“知知有什麼想法,以後儘可能的告訴我,讓我知曉自己該怎麼做。”
沈知妤哼哼唧唧地軟着身子,趴在他的身上,胳膊環繞着他的脖頸。
“殿下,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很奇怪嗎?”
衛清野側頭在他的頭頂蹭了蹭,低沉的聲音像潺潺流水,“一點也不奇怪。因爲你我夫妻本是一體,憂你所憂,愛你所愛,是我作爲夫君本就該做的事情。
只願你以後不要把事情藏在心中,一定要告訴我。”
沈知妤毫不猶豫地點頭,“長嬴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
衛清野淺笑一聲,抓着她的手強勢掰開十指相扣,“既如此,那知知以後生氣也不能不搭理我。”
沈知妤覺得這個要求很離譜,“長嬴說這話是不是有些不講道理,難道你不該說自己以後都不惹我生氣嗎?”
衛清野指腹碾過她飽滿紅潤的脣瓣,若有所思地在她耳畔呢喃道:“除了榻上的事情,我什麼時候還惹你生氣過?”
沈知妤面頰漲得通紅,可衛清野卻不僅點到即止。
他輕笑的鳳眸勾得她移不開視線,“知知,大可仔細回想一下。”
看似平淡的言辭,像是意有所指,惹得沈知妤在他的胸膛輕輕捶了一下。
“青天白日的,殿下還是正經些的好。”
轎攆停下後,她飛快地掀開簾幕離開,後腳出來的太子殿下笑得眉眼盪漾着盎然春色。
未央宮接來的日子別提有多和諧了,柴回與小貴子更是同未央宮的青黛等人打成一片,小日子過得很是舒心。
沒有人知曉太子殿下此刻的煩惱,他冷眼瞪着沈鴻風道:“你不回家籌備婚禮,一直往孤的崇明殿跑什麼?”
沈鴻風隨意地坐在圈椅上,把玩着茶盞嘆氣道:“殿下當初又沒有同我妹三書六聘,自然是不懂我現在的相思之苦。”
衛清野繼續翻閱奏摺,嘲諷道:“之前的兩個多月你都等了,剩下的短短七日你就等不了?”
沈鴻風將杯盞中的冷茶一飲而盡,“誰規定的新娘與新郎在成親前不能見面的,還說什麼不吉利。”
他像只戰敗的狼狗,趴在桌兒上一動不動,臉上寫着生無可戀四個字。
“所以耐不住寂寞的大舅哥,就來叨擾我這個妹夫?”
衛清野寫完最後一筆,奏摺本還沒合上。
沈鴻風已經從椅子上起身,精神地問道:“要不要去比劃兩拳?”
衛清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