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顧朗的驚呼聲，“表姐，依柔表姐暈倒了，大哥，快點送依柔表姐回去……”
清荷也聽到了，撇着嘴哼了聲，“才跪一盞茶的時間就暈了，真的就有這麼柔弱？”
慕初意沒有給她任何反應，也沒有在意身後顧朗對她的指責。
她早有預料，就算是老夫人不找她，林依柔也會裝暈逃脫懲罰。
快步走到老夫人的院子，嬤嬤早就在等候她了，熱情的迎着她進了房間，再也不是之前那冷眼相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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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拜高踩低的，之前她可以隨意拿捏，如今她們都得看幾分大皇子的面子。
慕初意正準備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對着她擡了擡手，“算了，坐下說話吧。”
在之前，老夫人可從不會對慕初意這麼客氣。
慕初意忽然想起，在大皇子求賜婚讓她做側妃之前，她打了林依柔，林依柔把狀告到了老夫人這裏。
那次她以為少不得老夫人一頓責罰，可老夫人卻好似不知道似的，並未理會。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老夫人早就知道她會成為大皇子的側妃？
她正胡思亂想，老夫人開口說話了，“意兒，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拿了你的東西是他們不對，可你把事情鬧到了大皇子那邊，丟的不也是家裏的臉。”
不是慕初意跟大皇子說的，但是她並不想做毫無意義的解釋。
反正這些人認定是她做的，她所解釋都是狡辯，驕縱，不懂事。
看着慕初意垂首不語，萊夫人語氣依舊嚴肅，說的話卻帶着幾分意味深長。
“你這還沒有進大皇子府，就還是丞相府的人，丞相府丟人，你不是也臉上無光。就算你進了大皇子府，相府也是你的身後人，你的孃家。祖母希望你記得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相府唯一的小姐，凡事得為相府着想，明白嗎？”
慕初意靜靜的聽着，眼神恭順，聽她說完，才淡淡的點頭。
這些話都是在敲打她，她心裏知道。
不過老夫人的這些話，讓慕初意幾乎可以確定，老夫人應該是早就知道她會成為大皇子妃。
什麼偶然掉湖裏被大皇子救了，不過是她被人安排了。
可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不去三公主的生日宴？他們可以安排在府裏，任何有水的地方，總歸是她逃不過的。
以大皇子的身份，想要個她也就是說一聲的事，何必費這個力氣，還讓他自己也受了寒。
雖不知道大皇子為何要廢這個事，可她知道了此事絕非偶然。
老夫人撥動手裏的佛珠，看着慕初意道：“你明白就好，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她對着旁邊伺候的嬤嬤擡手，“之前你受委屈了，祖母從嫁妝例給你挑了些首飾，就當祖母為他們給你的補償，這外面冰天雪地的，凍壞了你娘也會擔心不是。”
她知道慕初意跟丞相夫人關係好，將丞相夫人也搬了出來。
嬤嬤拿了個盒子出來，放到慕初意的面前。
盒子裏面放着對金鑲玉的雕花鐲子，看起來異常精美，應該是值不少銀兩。
慕初意對着老夫人頷首，脣角帶着淺淡的笑意。
見狀，老夫人知道她是滿意了，也露出了笑顏來，“那祖母便讓人傳你的話，讓他們起來了。你是個好孩子，出嫁那日，祖母定還為你準備了添妝。”
慕初意扯了扯嘴角，讓清荷接過了嬤嬤手裏的盒子，隨後用茶水在茶几上寫下。
【祖母，孫女還有一事相求。】
嬤嬤給夫人唸了慕初意寫的字。
老夫人略微蹙眉，但還是問了，“你說便是，祖母能幫你的儘量幫你。”
慕初意在心裏呼出了口氣，寫下，【孫女想要清荷的賣身契。】
他們拿人蔘的時候，沒能從顧澗那要來清荷的賣身契，得趁着這次機會拿到才行。
清荷早就為了她得罪了他們，她對清荷的好也被他們看在眼裏，賣身契她也找丞相夫人要了，顧澗也已經知道了。
她知道有軟肋就會被拿捏，可現如今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路了，這賣身契她要與不要都已經被他們知道了她的軟肋。
聽到嬤嬤的轉述，老夫人蹙眉想了下，回了慕初意，“就原來在澗兒身邊的那丫頭？她的賣身契前些日子澗兒來拿走了，現在在澗兒手裏，你要是想要，找他要去就是了。”
府裏奴婢的賣身契原來確實都在她這，只是前些天顧澗來要走了清荷的，也沒說做什麼。
左右不過是個丫頭，在確定顧澗不是有意讓她做通房，老夫人就讓人給他找了。
賣身契被顧澗拿走有些日子，她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聽到老夫人的話，慕初意在心裏嘆了聲，沒有再說什麼。
見老夫人也無話與她說了，她起身對着老夫人欠了欠身，轉身離開了老夫人這裏。
她答應不答應讓顧澗他們起來，他們都會起來。
就算他們違逆了大皇子的話，大皇子也不可能真的為了這點事，真的跟相府為難。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清荷捧着盒子，在慕初意耳邊嘀咕，“老夫人就是疼表小姐和兩位少爺，為了他們，嫁妝都捨得拿出來給小姐。”
慕初意垂眸。
自幼不就是如此嗎？
老夫人從來就沒有喜歡過她，哪怕是林依柔沒有住進來之前，老夫人看她也是沒個笑臉的。
只是那時候丞相夫人身體還挺好，府裏她在管家，可以護着她，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生活上也不會虧待她。
在夫人的疼愛下，加上顧澗的疼愛，顧朗的言聽計從，那時候的她確實是有些任性。
那會的她，覺得自己雖然沒有了父母親人，可有相府這些對她好的人，並不比那些有父母親人的小姐們過得差。
可三年前，她發現她錯了
這些所謂親人的感情，是說變就會變得。
可以對她好，也可以對別人好，恨極了她。
收起了思緒，捂住了清荷在耳邊喋喋不休的嘴，在她手中的盒子上寫，【你先回去，我去娘那。】
就算顧澗他們方才沒有直接帶林依柔離開，這會兒也會得了老夫人的話離開了。
清荷今日跟着她奔波了一天，讓她先回去休息着。
她去看望夫人，主要還是想確定下，夫人是不是因為她說心悅大皇子而不高興。
本來是沒覺得夫人不高興的，可今日見了皇后後，她忽然就想到了夫人昨日的情緒。
越想就越是覺得不對。
進了夫人的院子，翠竹剛好從房間出來。
在看到慕初意來了，翠竹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主動迎上了慕初意。
她正想跟慕初意說夫人睡下了，慕初意握住了她的手指了指房間。
翠竹對着她蹙眉搖頭。
慕初意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來夫人確實是生了她的氣，不過今日她定然要進去看看夫人。
翠竹有些為難的搖頭，慕初意繞過她，直接往房間去了。
翠竹無奈的去追慕初意，“小姐，夫人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