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微只可惜這會楚心柔沒在現場,不然可有熱鬧看了。
她捏着手裏的油紙包,裏面是一包牛乳糖,也不知景胤愛不愛吃。
“疏微妹妹覺得如何?只要你做好妾室的本分,答應我不和心柔爭搶,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見沈疏微不說話,李玦以為她在思考給自己做妾的事。
是,做妾是有些委屈疏微妹妹,可他是李家的子嗣,未來說不定還要襲爵當侯爺,給他當貴妾不比嫁給一般人家當正妻的要好。
那可是無上榮耀。
“若你擔心未來我們的孩子是庶出委屈的話,我可以將他過繼到心柔這個嫡母名下給他一個嫡子的身份。”見沈疏微不回話,李玦又咬牙忍痛添了一句,“你我的孩子,就算是庶出,我也會當做嫡子疼愛的。”
他已經退讓這麼多,甚至答應她可以讓她的孩子成為嫡出。侯府的嫡出公子,那身份是何等的尊貴,疏微妹妹總該同意了吧。
沈疏微瞥了他一眼,連話都懶得說,轉身打算回府叫二哥出來把人打走。
不想一扭頭就看到倚着門框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趙韞,也不知道在這裏聽多久了。
沈疏微眉心一跳,正要開口,就看到趙韞指尖微動,李玦慘叫一聲捂着右腿摔坐在地上,在他的腳邊靜靜躺着一塊飴糖。
趙韞慵懶地直起身,輕輕撣着衣袍行至沈疏微身邊,拾起一縷鬢髮挽在耳後。
“小姐怎麼不反駁他,難不成是真的心動了?”
聽着這聲小姐,沈疏微就知道他又發瘋了。
“貴妾,嫡子。”趙韞輕笑了聲,笑聲裏滿是諷刺,“他可真是擡舉小姐。”
“只怕在他心底,連和小姐生幾個孩子,孩子叫什麼名字都想好了。”
一想到自己珍愛的玩具被人惦記,甚至不知幾次在心底遐想意銀,趙韞胸中升起噁心和莫名的怒火。
他都捨不得觸碰輕踐,那個姓李的怎麼敢?
沈疏微給青黛使了個眼神,讓她回府找個人把李玦擡走,留在這只會刺激景胤發瘋,影響她哄人。
“小姐怎麼不說話?”趙韞看着沈疏微,眸色沉了沉。
沈疏微趁着他張嘴功夫,解開油紙包捏了粒牛乳糖塞進他嘴裏,有些無奈又有些疲憊道:“甜嗎?”
趙韞的發瘋進度被一顆牛乳糖打斷,甜膩的奶腥味在脣齒裏蔓延,牛乳糖被他嚼的咯啦作響。
沈疏微覺得他是在把糖當做李玦嚼。
她並不喜歡李玦,但是對於景胤這莫名而來的感情她也不知如何迴應。
既然不知道如何迴應,那就先擱置在旁邊吧。
在看到李玦被人擡走後,沈疏微擡眸瞧了眼趙韞,“你方才那一下不會將他腿打斷吧?”
到底是李家人,她雖然噁心反感李玦,但要真傷了他麻煩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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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韞眉梢輕揚,握着沈疏微的手又往自己嘴裏餵了一顆牛乳糖,“只是擊中他腿間穴位讓他疼個幾刻鐘長個教訓罷了。”
“小姐叮囑我的話,我自然照做。”趙韞脣角微微揚起。
沈疏微想到昨日自己說過傷了李玦,李家會來找景胤麻煩的話,於是又喂趙韞吃了一粒糖,“真乖。”
得了沈疏微的誇獎,趙韞眯了眯眸子。
景胤不會打斷李玦的腿,不代表趙韞不會。
夜裏,得了世子命令說不想再看到李玦的乘風苦哈哈地穿上夜行衣,頂着寒風穿梭在洛京街頭。
第二日沈疏微就得到李玦昨晚起夜賞景,不慎從高臺跌落,摔斷條腿的消息。
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候,沈疏微下意識看向繫着圍裙一臉溫柔賢淑在廚房給她熬甜粥的趙韞。
察覺到身後視線,趙韞轉過臉朝沈疏微溫柔一笑,解下圍裙端起甜粥來到桌前。
沈疏微識趣地沒有問他李玦的腿是不是他乾的,只是慢悠悠喝粥。
喝完粥,她該帶着大哥的卷軸去拜訪幾位考官和權貴。
這一次她沒帶上趙韞,而是把正在溫書的沈衡叫上,畢竟投行卷事關秋闈,沈衡這個當事人也得露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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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太傅門前,看到同樣從馬車上下來捧着禮盒的楚心柔和楚雲瀾兄妹二人時,沈疏微微不可測轉開視線。
真是晦氣。
楚雲瀾看到沈疏微和在她身邊彎腰替她打扇的沈衡時,嘴角動了動,旋即不屑地邁着闊步讓人前去通報。
沈家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家能寫出什麼好文章來,不像他,他送來投行卷的文章可都是心柔幫他精心修改過的。
心柔隨筆寫就的治水策論都能入聖上和三皇子青眼,何況是這次他讓她精心準備了許久的行卷。
楚雲瀾傲氣地讓門房進去通報。
不想門房並不許他們入內,只准他們將此次的行卷送入內。
楚雲瀾搶在沈疏微跟前把自己那份卷軸遞過去,還往門房手裏塞了一錠銀子,“你就同太傅說這是靖寧侯府上送去的行卷。”
靖寧侯府可是憑着一篇治水策論讓聖上和三皇子誇讚賞賜的,他就不信太傅聽了靖寧侯府的名聲還不盛情邀請他進去坐坐。
門房嫌棄地掃了眼孤零零的一錠銀子,這幾日為了投行卷拜訪太傅的人多了去了,哪個不是厚禮相送,他還沒見過這麼磕磣的。
還靖寧侯府?這哪個沒落侯府,聽都沒聽過。
門房把門“砰”地關上,沈疏微捧着卷軸候在旁邊,並未出言不滿。
楚心柔握着帕子柔柔開口,“不知姐姐送了什麼禮,我和大哥選的可是宮裏賞賜的澄泥硯。那可是貢品,太傅見了定然喜歡。”
沒等沈疏微開口,楚雲瀾嗤了聲,“心柔你好心與她說這些做什麼,他們恐怕連澄泥硯都沒見過,哪能買得起什麼好東西。”
沈疏微垂眸掩去眸子譏諷,並未出聲。
她此番送的禮物只怕要讓楚雲瀾大吃一驚。
雖是入秋,可天氣還是有些燥熱,楚雲瀾在外面等的不耐煩,正想回馬車上休息的時候,大門突然打開,門房面無表情把楚雲瀾送來的澄泥硯還有卷軸送出來。
“如何,太傅可是見了我寫的文章心生欣賞,要你來邀請我入內說話?”楚雲瀾擡起下巴,神態倨傲。
門房瞥了他一眼,想起自己送進那份卷軸,太傅只看了一眼就把自己罵個狗血淋頭,說自己什麼垃圾都往裏送,心底生出股怨氣。
“太傅大人說你這份行卷狗屁不通,就是狗拉一坨在上面都比你寫的好,要你趁早放棄秋闈,種地養豬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