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宋昀眼神裏充斥着不敢置信。
他私心裏想將宋婉留在身邊。
從小，母妃嚴厲，阿姐雖然性子淑靜，但還是會變着花樣給他找些小樂子，如做編個草環，讓小太監做一把小木劍，又或者偷拿了侍衛的佩劍在院前刨一個又一個的坑。
這些看似小小的東西，卻成為了他無趣童年裏的全部。
他聽見宋婉那樣脆生生的說她願意嫁給蔣瑾曄，他心裏空落落的。
“卿之，你還知不知廉恥了？”蕭芸逸衝上前去，響亮的一巴掌打偏了宋婉的臉。
那無瑕的肌膚上頓時起了醒目的紅印。
蕭芸逸感受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發現那目光來自蔣瑾曄，她心間突生出些快意來。
宋婉臉偏着定了一會兒，眸裏無懼無驚，只安靜的將手覆在蔣瑾曄的肩頭，隨即定定地看向宋昀，“陛下，今日大王子也累了，不如先將大王子請去清涼臺歇歇。”
宋昀知道，她這是真生氣了。
林若芙猜想，她這是要開大了。
耶律楚不情不願的被送走了，走時一步三回頭。
“可惜了，這慶朝的長公主還真是個尤物，不知若是進了本王的營帳該是種怎樣的風情。”
侍衛在旁討好道：“大王子，您就是未來的大王，您想要什麼要的女人沒有？那中原長公主不過是長得美些罷了？”
“美一些？”耶律楚挑眉，摩挲長着粗糙鬍渣的下巴道：“你別看那長公主看起來乖，其實勁勁兒的呢。”
“哪有我們契丹女子剽悍能幹呢？看起來嬌嬌弱弱的，一掐脖子就斷了。”侍衛瞪大了眼。
耶律楚眼裏閃過一絲欲望，道：“她那手上的薄繭，一看便是騎馬射箭練出來的。”
“再說了，若是真像你個蠢蛋所說，她那麼嬌弱，會在今天衆人眼前扶住一個外人男子？他們中原人最注重這些繁文縟節了。”
宋婉一腳踹開地上的小石子，擡着下巴，眼神裏有幾分桀驁，道：“母后，兒臣便不瞞您了，我與蔣丞相是認真的。”
蕭芸逸氣得肩膀發抖，“前段日子給你介紹的好公子你不要，你你你—你這個忤逆不孝的！”
吃瓜阿遙：太后莫非在說我家公子不是好人？
蔣瑾曄脣角揚起一絲笑意，眼眸溫柔地看了眼他的姑娘，隨即一雙冷目看向蕭芸逸恭敬道：“太后娘娘，臣身體雖病弱，但臣以性命擔保，必不會讓殿下為我磋磨操勞，臣會以十里紅妝迎殿下入府，成婚後她可隨意在宮中住，臣絕無半點怨言。”
他這番發言讓宋昀也為之一驚，蔣瑾曄那樣一個清冷的人，以最平常不過的語調講出這番最為溫情的話。
是他宋昀這一輩子沒法過上的生活。
蕭芸逸冷哼一聲，“丞相大人好大的口氣，你如何擔保？丞相大人雖才情無雙，卻始終比平常人少了一雙腿，這也是最重要的。”
“我可不想我的女兒年紀輕輕便受如此折磨。”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心思各異。
林若芙很是慶幸她跪在邊邊沒有被人注意到，否則也看不到這麼精彩的一幕。
偶像劇發生在眼前了，而我連連跪服食用。
歐耶～
宋婉感覺壓不住自己上翻的白眼。
蕭芸逸給她介紹過的牛牛馬馬，除了有健全的四肢，哪一點能與蔣瑾曄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但宋婉現在真真切切感受到，一副好的皮囊再加上一個性感的大腦，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太后，微臣願在與殿下結親前寫下一封放妻書。”
宋婉站在他身邊，聽得最真切，心頭涌起一種奇妙的感覺。
仿若種子受春風滋養髮了新芽，藤蔓攀牆起又開了花。
又或者，本就是生得一棵鬱鬱蔥蔥的遮天大樹，抽出了新的枝椏。
“若是臣出了什麼意外，臣的所有家業歸殿下所有，殿下可自行離去，不受宗親倫理之約束，自由身來，自由身去。”
宋婉偏頭，見他目光清淺，感覺自己的脖子都酥了。
“住口！荒謬！”蕭芸逸氣急，胸口止不住的起伏。
林若芙在一旁目瞪口呆，心說：浪奔，浪浪～
想來，這老太婆是真的很生氣了。
不過蔣瑾曄這這這這人好像除了雙腳殘廢，吸黑體質，好像也沒啥缺點。
哼，不過她的小集美膚白貌美細腰屁股翹，有錢性格活潑有趣又思維領先這些人五千年。
誰也配不上。
蕭芸逸竟一時間噎住，這個坐着輪椅年僅二五的小輩，竟生了那樣一雙厲害的眼，目光好像很溫和，眼底卻如千里冰窟一般令人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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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昀低嘆了一口氣，語氣卻相當凌厲，“丞相，莫要在說了，你跟朕回養心殿。”
“皇上！”蕭芸逸有些急眼。
“母后回宮吧。”宋昀語氣冷淡，轉而面向李彥，道：“太尉去陪下大王子吧，晚宴時我便到。”
陛下冷着一張臉，語氣生硬，看來心情很不好。
衆人緘口不言。
經過林若芙的時候，宋昀皺眉低頭瞄了她一眼，低聲道：“還不快走。”
林若芙下意識點點頭，身子往上一竄。
“嗷～”她聽見膝蓋骨裏一聲折響，劇烈的刺痛感從膝蓋蔓延到大腿。
“你怎麼了？”宋昀眼疾手快接住她，林若芙疼得眼睛泛出淚花。
“我…我好像扭了…”那小模樣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宋昀心一軟，伸手將她撈起來，攬在胸前。
蕭芸逸回頭見這場景。
“狐妹子，一身騷。”她恨恨道，轉頭被石頭絆了下腳。
“小葉子，將林貴妃好生護送回凝香殿。”宋昀語氣雖嚴厲，可他偏頭時，眸色又止不住溫和了些許。
永壽宮：
李彥幫蕭芸逸脫了鞋襪，用止痛膏給她在腳踝處輕輕打圈。
“你平時氣焰那麼囂張，今日倒是一言不發了？”蕭芸逸語氣慍怒，一雙美目狠狠瞪着李彥。
李彥笑而不語。
“你倒是說話呀！”蕭芸逸嗔怪道。
“芸兒，你便安心吧，我仔細想來，這倒也不是件壞事情。”
蕭芸逸皺着眉垂眼看他，“怎麼不是壞事情，蔣瑾曄雖是折了翅的鳳凰，那也比會飛的草雞好上不少，我們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宋婉竟會喜歡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