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贏比賽，你自己心裏不知道嗎？”
章澤衍本就被之前周越景跟沈棠相處的畫面給刺激到，這下也沒壓着情緒直接出了口，“你之前讓我勸沈棠退賽，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贏不了比賽？”
“章澤衍！”
洛清妍從回國開始，就一直被章澤衍捧着，倒是從來沒被他用這樣的語氣說過話。
她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着一絲顫音，“所以你現在是在怪我嗎？你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是不是還後悔了跟沈棠撇清關係？”
他確實是後悔了。
章澤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心裏的想法。
他側頭看向洛清妍，看到對方楚楚可憐的神情後，心尖泛疼的同時，心裏也有幾分愧疚。
不管怎麼說，洛清妍都是他心上的人，他剛剛那番話確實是說的過了些。
“是我不對。”
章澤衍先低了頭，哄着人道，“我剛剛情緒有些不好，公司那邊出了點事情，我不應該跟你發火的，也不該跟你說那些話的。”
洛清妍原本還想發火，可想到章澤衍這段時間對自己的態度，又抿了抿脣。
“公司出什麼事了？是因爲之前陪着我練琴嗎？”
她掀眸看向章澤衍，握着他的胳膊，做出副善解人意的模樣，輕聲道，“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只要你說，我會想辦法的。”
公司裏的事情確實是跟之前陪着她練琴有關。
章澤衍眸底劃過一抹暗色，之前董事會的人就想把他從現在的位置上拉下來，只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很好，纔沒讓那些人拿到把柄。
可陪着洛清妍去練琴的這一次，他弄丟了公司一個重要的單子。
就這一次，讓那些老傢伙抓到了他的把柄。
章澤衍甩開腦海裏那些煩躁的想法，說道，“我先送你回家，你練琴練了這麼長時間，一定也很累。”
洛清妍盯着章澤衍看了許久，什麼都沒說。
……
沈棠跟着周越景離開後，沒回家，反而是被帶去了另一個地方。
“你要帶我去哪裏？”
沈棠側頭看向副駕駛座上的男人，忍不住問道，“王叔之前給我打過電話，說是在家裏準備了我愛喫的東西，我們要是不回家，是不是該跟他打聲招呼？”
“我已經跟王叔說過了，放心，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周越景單手握着方向盤，趁着前面紅綠燈的空隙轉頭看了眼沈棠，沉喑的聲線中帶着一絲笑意，“我們不會在外面耽誤太多的時間，一定趕得上回家喫飯。”
回家。
是他們兩個人的家。
沈棠意外的被這兩個字觸動，於是坐在副駕駛上安安靜靜的等着看周越景帶自己去哪裏。
直到車在之前舉辦畫展的地方停下，沈棠才驚訝的回頭看了眼周越景。
“這裏是？”
周越景探身過來解開沈棠的安全帶，接着先從駕駛座上下去，繞過車頭走到副駕駛這邊，打開車門做了個彎腰請的姿勢。
沈棠眸色微顫，而後把手放在周越景朝自己伸來的手上，被他牽着往裏走。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
周越景對着沈棠說道，“不是之前答應你的那個，比賽結束後纔會送給你的禮物，是我覺得你會喜歡的，也是這時候最適合送給你的禮物。”
沈棠跟着周越景繼續往裏走，心裏卻有股莫名的緊張。
直到站在那幅放大的畫前。
沈棠看着面前是鋪天蓋地的黑，其中夾雜着一縷黃，還有星星點點的白。
“抱歉，我讓人查了你跟謝瑜的行蹤。”
周越景說是道歉，實則這道歉裏沒有夾雜半點真心。
沈棠掀眸看向周越景，從他的眼裏看到了真正的情緒，他覺得自己調查沈棠每天見的什麼人，做的什麼事是正常的。
“爲什麼要送我這幅畫？”
她收回自己的視線，重新放到這幅畫上面，輕聲道，“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喜歡這個？”
“你一直在練的那首曲子，跟這幅畫很像。”
周越景微沉的嗓音慢慢竄入沈棠的耳裏，聲線更是像絲線一般慢慢纏住了她的心尖，一字一點的勾顫了她的心。
“是置之死地後的重生。”
周越景接着說道，“畫家畫這幅畫的時候是在阿拉伯那邊的戰地，她對着公衆解釋過這幅畫的來源，是因爲那時候戰火紛飛，而她意外的跟好友躲在了廢墟里。”
“斷糧斷水，他們好不容易在那裏活了下來。”
“沈棠，你那首曲子，就是這樣的。”
沈棠只覺得腦袋有一瞬間的放空，像大提琴的琴絃，猛地被人重重一擊。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始終無法發聲。
周越景說的沒錯。
她那首最難練的曲子，是跟這幅畫一樣的絕望，是她當初在跟章澤衍那段感情中付出的所有精力跟愛意，是她永遠收不回來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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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她決定放棄的時候，她就該如鳳凰一樣涅槃重生。
“我很喜歡這幅畫。”
沈棠雖然覺得周越景私自調查自己行蹤的行爲不好，但對於這幅畫，她是真的喜歡。
周越景似是早就猜到這點，脣角的弧度始終上揚着沒下來過。
他們最後從畫廊離開時，經營畫廊的職業經理人從辦公室走了出來，詢問着他們要不要現在就把這幅畫給帶走，可以讓人送到別墅去。
沈棠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最後這幅畫，被沈棠放在了鋼琴房裏。
只是，她後面每次練琴看着這幅畫時，想到的除了那天送給自己禮物的周越景，還有周老爺子對自己的態度。
這讓她不由得忐忑起來。
她不確定，要是周老爺子對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是反對的狀態，周越景會不會忽然有一天來告訴她，他們之間的婚姻不作數。
她清醒着看自己逐漸在這段感情裏沉淪，卻沒有勇氣去問周越景的想法。
跟她相反的，洛清妍那邊是越來越煩躁。
她這幾日練琴一直都靜不下心來，每一次按上琴鍵，想到的都是沈棠說的那些話，還有沈棠在舞臺上那出色的表現。
她有一種被人威脅的恐慌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