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明悅這麼難過,顧夏心裏頭也不是滋味,眼眶泛紅。
她自然是懂得夏明悅此刻的感受,就如同當初她失去了外婆,一樣的難受。
那一瞬間,感覺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了,再也沒有所謂的親人。
當初母親通知她,外婆走了。
她幾乎不敢回去,她覺得只要自己不去面對,外婆就還在的。
也正因爲如此,她才錯過了可以發現外婆死因蹊蹺的蛛絲馬跡,讓有些人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去處理好一切。
同樣的事情,她不希望夏明悅的身上也重演。
夏叔死的這麼蹊蹺,一定是別有原因。
“明悅,你冷靜一點聽我說,現在你必須去,而且要打起精神來,去核實,去配合警方的調查。”
顧夏握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夠振作一點。
“你仔細想想,夏叔在出事前給你打了電話,緊接着就消失這麼久,被找到已經死亡,這可能根本不是意外你懂嗎?”
夏明悅含着淚,看着她,“不是意外?”
“當然不是,所以需要你去求證,當初我就是因爲逃避,所以導致至今爲止我都找不到殺害外婆的真兇,你想我的事情在你身上重演一次嗎?”
“明悅,振作點,如果……我是說如果,夏叔真的出事了,他也一定希望你能幫他找到兇手,讓壞人繩之於法。”
夏明悅咬着下脣,將這些話聽進去了。
“好,那我現在就去。”她喃喃自語,說着就要起身,可因爲坐在地上時間太久,腿都已經麻到沒有知覺,頭也暈的天旋地轉,她身體一偏,差點就摔下去。
顧夏急忙扶着她。
她將夏明悅攙扶到沙發,讓她做一會,又給她倒了一杯開水,“先喝點水,換套衣服,我再陪你去。”
“不管事情如何,我都陪着你呢。”
夏明悅聞言,雙眸再度紅了,心頭哽咽的拉住顧夏的手,“幸好還有你。”
顧夏摸了摸她的頭,“傻,我一直都在啊。”
夏明悅的心情稍微平復了,兩人才趕去確認屍體。
在走入停屍房的瞬間,夏明悅拉住顧夏,“你就別進去了,這裏太晦氣,又都是死人,你還懷着身孕呢。”
“你還這麼迷信啊。”
“聽話,你在門口等我。”
夏明悅擠出微笑,自己進去。
跟隨着警察的腳步,在工作人員即將拉出屍體的瞬間,夏明悅想要轉身離開。
可是,想到顧夏說那句:這不是意外。
她強行忍着,逼着自己去看屍體。
那冰冷且已經變得鐵青的屍體,那緊閉着的雙眼,慘白的脣,就是她的父親
夏明悅的心不停的往下沉,雙腿也虛軟的差點撐不住。
警察問:“是你父親嗎?”
她點了點頭,眼淚落下。
警察還說了什麼,夏明悅一句都聽不見。
她腦海裏全是爸爸鮮活的樣子……
那日,他還繫着圍裙在廚房裏打轉,說她最近工作太累了,要做飯給她補補身子。
他做的雞湯沒有味道,茄子也沒有熟透。
可這輩子,她再也喫不到這樣的飯菜了。
警察把一切東西交給她,“這是你父親的遺物,我們在他身上找到的。”
夏明悅看着袋子裏,一個金手鐲,眼眶通紅。
那是爸爸在網上給她看的手鐲……
他說,要買給她,留着做嫁妝。
夏明悅的手是顫抖的,許久都無法接過那些東西。
直到,顧夏伸手接過,“謝謝。”
顧夏接過東西,擔心的看了眼夏明悅,攙扶着她,對警察道,“你好,家屬懷疑這不是普通的落水意外事件,在死者死之前的幾天,曾向他女兒打過求救電話,而且這麼多天,也沒有任何身份證登記信息。”
“另外,他在外面欠了錢,你們可以先排除一下是不是那些追債的人下的手。”
她把目前掌握的情況全都一五一十同警察說清楚。
做完了簡單的配合口供,顧夏才陪着夏明悅回去
一路上,明悅都不說話,靠在顧夏的肩上。
她回的四合院,幫夏明悅調好熱水,讓她洗洗睡
夏明悅關了門,當熱水從頭淋下,她的淚水再也止不住,混合着水珠一起落下,甚至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顧夏在門外,聽着她的哭聲,心裏不是滋味、
夏叔的死,她在前幾天就感覺不太放心了。
因爲夏叔這次,失蹤的很蹊蹺,不太像是自己藏起來的。
可現在說這些,只會讓夏明悅的心裏更加難過。
顧夏心情沉重,等了好一會,夏明悅哭夠了,紅着眼眶出來,顧夏幫她吹了吹頭髮,讓她好好休息。
確定夏明悅躺下了,顧夏纔回屋。
這個時候看手機,有幾個未接來電都是翟若凌打來的。
還有一個陌生號碼……
顧夏盯着那個陌生號碼,心裏有異樣。
不知爲何,她就想到了陸靳北。
會是他嗎?
自那日在醫院,她說了那些絕情的話,他就再無音訊,也沒再打擾。
想必他是想通了吧?
或者是良心發現,覺得他這種做法確實不妥。
突然,手機響了。
還是那個號碼……
顧夏的心口一跳!
她握緊了手機,遲疑了一會才接聽,“喂。”
“喂,你打我電話做什麼啊?你誰啊?”
手機裏傳來一道帶着地方口音的女聲、
顧夏怔了一瞬,心頭難掩的失落。
“我沒有給你打電話,你按錯了。”
她掛了電話,心情就止不住的往下沉。
自己這是怎麼了。
顧夏,明明就是你叫他不要再打擾你的生活。現在人家聽話了,再不打擾了,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徹底的陌生人,這不都是你想要的嗎?
爲何你現在這麼的失落,心裏這麼的難受?
顧夏握緊了手機,心裏頭哽咽。
而此時,山裏小賣部。
小男孩對正在納悶的女人說,“媽媽,會不會是剛纔那個叔叔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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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叔叔?”
“剛纔有一個叔叔,受了傷,問我有沒有手機,給我一百塊打一個電話。”
小男孩從兜裏掏出了一張一百!
女人一把奪過,拍了下男孩的腦袋,“什麼人你都敢把手機借給他,萬一是犯罪分子呢,萬一他拿着手機就跑了呢,以後不準這樣了。”
小男孩委屈的看了眼已經進了媽媽口袋的錢。
嘀咕着,“那叔叔受了傷,跑的還沒我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