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彷彿下起了密集的手榴彈雨，而且它們的投擲角度開始變得越來越刁鑽，試圖找到射擊的死角。
程立感覺握着霰彈槍的手臂開始發麻，巨大的後坐力連續不斷地作用在他的肩膀上，那種火辣辣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
彈藥消耗得飛快，他知道自己沒有浪費任何一顆子彈的餘地，每一次射擊都必須做到精準有效。
終於在一個小時後。
實彈訓練終於結束了。
實彈訓練結束的瞬間，高強度對抗帶來的腎上腺素狂飆猛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涌來的疲憊感。
程立覺得自己手臂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肩膀火辣辣的疼，彷彿被烙鐵燙過一樣。
霰彈槍的後坐力太他媽大了，連續一個小時高強度射擊，他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肺部更是像被火燒過一樣，每一次呼吸都帶着撕裂的痛感，剛纔吼叫得太狠了。
沈知言更慘，他沒程立那種變態的身體素質和心理韌性。
雖然最後也勉強開了幾槍，但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手忙腳亂地躲避和試圖瞄準。
這會兒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渾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了。
臉上灰撲撲的，混雜着泥土和汗水，看起來活像個剛被埋了半截又刨出來的殭屍。
“呼……呼……我操……程立……你還是不是人啊……”
沈知言聲音沙啞，帶着劫後餘生的顫抖。
“這特嘛哪是訓練……這是想我們死在這裏吧？！”
程立沒搭理他，只是艱難地撐着霰彈槍，靠着一處掩體坐下。
他看了一眼沈知言，那傢伙還在那兒哼哼唧唧，一副要斷氣的樣子。
確實夠嗆，這強度對他們倆來說，都遠超極限了。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
程立和沈知言幾乎是同時警覺起來，雖然身體累成了狗，但之前的危機意識還是讓他們繃緊了神經。
程立重新把子彈上膛，雖然知道可能是古明地心的人，但經歷了剛纔的“驚喜”，他可不敢掉以輕心。
從爆炸揚起的塵埃中，一個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是古明地心。
她眼神平靜地掃過程立和沈知言這幅狼狽模樣，沒有一絲波瀾。
彷彿眼前這片滿是彈坑和硝煙的地面，和兩個灰頭土臉的人，都與她無關。
“心小姐……”
程立沙啞地開口。
沈知言沒說話，只是警惕地盯着古明地心，眼神裏混雜着恐懼和不滿。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剛纔那些差點要了他命的玩意兒。
“程立君，沈知言君。”
“恭喜你們，完成了第一階段的訓練。”
“第一階段？！”
沈知言忍不住了，雖然知道不該頂嘴，但他實在憋不住了。
“這特嘛叫訓練？！這不是謀殺嗎？你知不知道老子差點死在這裏？！”
精神虛弱的沈知言，髒話開始脫口而出。
古明地心沒有生氣，甚至連表情都沒變一下，只是微微側了側頭，似乎在思考沈知言的話。
“謀殺？不，這是實戰模擬。”
古明地心語氣淡然，彷彿在討論天氣。
“如果在真正的任務上遇到這種情況，你們會更絕望。”
程立揉了揉肩膀，苦笑了一下。
“心小姐，你這實戰模擬的門檻，是不是稍微高了點？差點就直接進入戰後總結階段了。”
古明地心終於露出一個極淺的笑容。
“活下來，就是最好的總結。”
她頓了頓，眼神看向遠方，彷彿透過硝煙看到了什麼。
“第一階段的訓練讓你們體會了絕境下的生存能力和反應速度。現在，是時候進行第二階段，也是最終階段的測試了。”
程立和沈知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疑惑和一絲不祥的預感。
還有？剛纔那樣還不是結束？！
“最終階段測試的內容很簡單。”
古明地心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他們倆，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但依然平靜。
“去把青山桑擊殺。”
此話一出，程立和沈知言都愣住了。
青山桑？一個名字，但聯繫上古明地心霓虹農業領頭人的身份，這個名字就不尋常了。
而且，“擊殺”？這是訓練？
“青山桑，是霓虹國內一個暗中操控米價的商人。他通過各種手段囤積大米、操縱市場，使得霓虹的米價居高不下，底層人民生活困苦。”
古明地心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但程立知道，這觸及了她內心深處的東西。
“我多次試圖降低米價，但都遭到了他的阻撓和破壞。”
她看着程立和沈知言，眼中閃爍着微光。
“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青山桑，然後殺了他。”
沈知言嘴巴微張，完全說不出話來。
“心小姐……這……這是認真的？”
程立斟酌着用詞。
“這麼快就去殺人……這恐怕不是一般訓練的範疇了吧？”
古明地心點頭，肯定地回答。
“非常認真。這是你們最終的考覈。只要青山桑死了，你們的訓練就結束了。至於方法……任何方法都可以。暗殺、僞造事故、直接進攻……只要他死了，就算你們合格。”
她停頓了一下，給了兩人消化信息的時間。
“程立君，沈知言君。”
古明地心再次開口。
“你們有任何問題嗎？”
問題？問題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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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感覺自己的三觀正在崩塌。
從被迫進行玩命的實彈訓練，到現在的職業殺人任務，這特嘛是什麼神展開？！
“青山桑在哪兒？”
程立沒有問那些虛無縹緲的道德問題，他問的是最實際的。
這是程立的風格，先確定目標，再考慮路徑。
古明地心似乎對程立的問題並不意外，她伸出手，一個戴着白手套的人立刻上前，遞給她一個平板電腦。
古明地心接過平板，屏幕上顯示着一張中年男人的照片，以及一些基本信息。
“青山桑，近期活動的地點主要在霓虹國的首都，東京。”
古明地心將平板屏幕轉向程立和沈知言。
“他在東京有住所，有辦公室，有固定的活動圈子。不過，他行蹤詭祕，安保嚴密。”
她將平板遞給程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