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金崎川,金崎崖更加識時務。
從一開始,他就沒打算賭這一場,全部都是因爲李將軍的提議,他纔會不小心中了招。
若非這個李將軍是父皇面前的心腹,他絕對不會對他這般恭敬。
壓抑着心頭的怒火,金崎崖聲音低沉道:“本皇子,願賭服輸。”
雖然這話沒什麼誠意。
可是晏南柯心情依舊相當美妙。
她也沒急着讓金崎崖起來,神情間帶着幾分可惜道:“原本我還以爲,大皇子多少會反抗一下,這樣一來,我就能夠順理成章的將你們都抓起來,然後和大漠繼續換一些好處。”
金崎崖:“……”
被羞辱的感覺更濃烈了。
晏南柯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雖然距離並不遠,可是他想要發難或者做什麼反抗之事,卻完全不可能。
其餘的劉閣老和鎮東王等人,已經全都懵了。
鎮東王更是趁此機會大聲喊道:“皇上,您這麼做,就是在故意挑釁大漠,這是要將聖武國的江山置於何地?”
宮祀絕像是這纔想起來,那邊還有幾只沒事就亂喊亂叫的螻蟻。
他目光淡淡的掃了鎮東王一眼,隨後又落在了劉閣老等一衆朝臣身上。
“通敵叛國,罪誅九族。”
劉閣老一聽,瞬間有些傻眼。
他眼瞳頃刻間灰暗下來,連忙掙扎着想要往前跪爬求饒:“老臣知罪,老臣知罪,還請皇上手下留情!”
“皇上饒命,微臣等人冤枉啊……”
只不過他們那些哭天搶地的求饒聲,並沒有落入宮祀絕的耳朵裏。
他並不理會,眼神有些擔心的看着晏南柯:“阿柯,這些人會有人處理,你出來太久了,該回去了。”
晏南柯對着他輕輕一笑,眉目之間光彩撩人。
“我被罵了這麼久,不多收回一點兒利息怎麼行。”
宮祀絕微微挑眉:“你想做什麼?”
晏南柯想了想,對着金崎崖道:“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被扒光了掛城門口帶着你是妖怪這牌子吊一整天,還是……將他交給我來處理?”
金崎崖聽到前面那些話,就感覺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他驟然間擡起頭,眼神之內帶着幾分怒色:“如今本皇子已經如賭約一般跪下了,還請皇后娘娘不要得寸進尺。”
晏南柯紅脣輕啓,目光卻並沒有多少暖色:“本宮沒有和你開玩笑,大皇子考慮一下,如果不說話,我就當你選了第一個。”
那樣的話,別說名聲了。
金崎崖臉皮從裏到外都丟光了。
他突然理解了之前來到聖武國之後,就被坑的那麼慘的金崎川。
現在對方多少還能嫁去東延國挽尊,現在他如果真不答應晏南柯的要求,相信這女人肯定會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金崎崖問:“難不成皇后娘娘,就不怕大漠的報復嗎?”
晏南柯彎了彎眉眼。
“那本宮等着。”
這話將他所有言語都堵在了嗓子眼,金崎崖忽然冷笑了一聲。
“那好,娘娘別後悔今日的所作所爲。”
他答應了留人之後,金崎崖被人放開了。
他揉了揉手腕,然後從地上站起身,示意自己其他的手下離開。
然後,那個李將軍就被留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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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柯眯起雙眼看着那個長的很像畫像上李長楓的人,湊近了幾分打量。
即便是被大雨淋的渾身溼透,臉上鬍子頭髮糊了一臉,晏南柯也能從中分辨出他的五官。
“李將軍?可見在大漠你還混得不錯。”
那人看着晏南柯,顯然也是認識她的。
“本將軍在大漠手握四十萬大軍,是我皇的左膀右臂,若是動了我,不出半月,大漠必然會出兵聖武。”
即便是被人壓在地上,李長楓也是底氣十足,並沒有任何畏懼。
甚至看着晏南柯,帶着幾分嘲諷之意。
中年男人身上,帶着一股暴戾血腥的氣息,那雙眼睛的顏色也很深,更蘊含着想到明顯的野心。
晏南柯聽到他這麼說,面上無動於衷,她接着道:“你是造成我晏家所有悲劇的罪魁禍首,讓你死?太便宜你了。”
她聲音很平靜。
可是眼神之內,卻隱藏着相當濃重的恨意。
這種情緒,已經讓她險些控制不住。
相當他殺了自己的親妹妹,將自己的女兒僞造成自家妹妹進入晏家享受這麼多年寵愛的行爲,她就恨不能將其大卸八塊。
更何況,上輩子她晏家最終會家破身亡,還有晏如夢背地裏做出的那些舉動,都是他在後方指使的。
他怎麼還敢來到她面前?
真當她晏家好欺負嗎!
一只手輕輕拍在她的背上,讓她眼睛裏面的血色褪去了一些,她收了心情,目光在李長楓的臉上掃了掃。
“皇上,將他交給我來處置如何?”
宮祀絕點點頭,“要殺要剮,隨便你。”
李長楓聞言,他眼皮跳了跳。
覺得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已經說出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已經告訴了的對方,對他下手之後會迎來的危險,卻沒想到身爲一國之君的聖武國帝王,會如此糊塗的寵着一個女人。
李長楓這次會親自護送大皇子來聖武國,就是爲了威懾聖武國這位新登基的帝王,告訴他們和大漠的武力差距。
卻不曾想,這位新帝居然自尋死路。
離開斷頭臺,晏南柯很快和宮祀絕一同回了宮。
今夜對於那些受了大旱折磨了許久的難民和聖武國的百姓來說,註定是被歡喜充斥身心的無眠之夜。
而晏南柯今晚也有些睡不着。
萬萬沒想到,晏如夢的親生父親李長楓,會跟隨金崎崖一同出使聖武國。
更沒想到,他已經在大漠的地位如此之高。
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李長楓相當低調,穿的也是普通侍衛的衣服,再加上臉上的鬍子遮擋,她並沒有怎麼注意。
若非他今天特別的表現,晏南柯做夢也不會想到,她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仇人,竟然抓的如此不費功夫。
可以說是天上掉餡餅,也不過如此。
李長楓被五花大綁的丟在養心殿內的地面上,擡頭就看到已經換好了一身衣服,舒舒服服躺在軟榻上的晏南柯,正雙眼放光的盯着他。
好像正盯着一塊肥肉的餓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