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了一個‘垃圾處理點’。”
程立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但沈知言卻能聽出其中壓抑的怒火，“看來，實驗失敗的‘產品’，或者被榨乾價值的‘素體’，最終都會被丟到這裏。”
沈知言沉默了幾秒，然後低聲道：“草菅人命，不，這連草菅人命都算不上，他們根本沒把這些人當人看。”
“心小姐如果知道霓虹竟然有這種地方，恐怕會親自提刀過來。”
程立忽然想起了古明地心。
那個看起來溫婉善良，一心想讓底層人民喫上便宜大米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頂級的殺手。
她嫉惡如仇，若是讓她看到這般慘狀，恐怕會當場暴走。
“古明地小姐……她確實做得出來。”
沈知言對此毫不懷疑，“不過話說回來，程立，你對那位心小姐，是不是有點……”
“想什麼呢？”
程立打斷了他，“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心小姐是個好人，她嫉惡如仇，我只是就事論事。”
沈知言嘿嘿一笑，壓低聲音：“是是是，就事論事。不過，我怎麼感覺你有點維護她呢？”
程立懶得跟他貧嘴：“說正事。那個向下的管道，暫時不適合潛入，下面氣味太重，而且空間狹小，一旦被發現，連個躲藏的地方都沒有。我們還需要其他的突破口。”
“我這邊觀察到，那個疑似負責人，大概每隔一個小時會去一趟手術區旁邊的獨立辦公室。他進去的時候，門口沒有守衛跟隨。”
沈知言彙報道。
“獨立辦公室？”
程立心中一動，“那裏面很可能有電腦或者重要文件。”
“是的，而且我注意到，他進去和出來，似乎都需要刷卡和指紋驗證。門是特製的，非常厚重。”
“雙重驗證，看來裏面的東西確實很重要。”
程立沉銀道，“我們有沒有可能在他進入辦公室的時候，製造點混亂，趁機溜進去？”
“風險還是太大。”
沈知言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個區域研究人員密集，一旦發生騷動，我們很可能會被包圍。而且，我們不知道辦公室內部的結構，萬一裏面還有其他安保措施呢？”
程立也覺得這個方案過於冒險。
他們現在對整個基地的瞭解還太少，貿然出擊等於自投羅網。
“我們得想辦法弄到一張權限足夠高的身份卡。”
程立說道，“或者，找到他們的網絡控制中心，嘗試從外部入親。”
“身份卡……那些研究員身上都有。但是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從他們身上弄到，難度不小。”
沈知言有些犯難，“至於網絡控制中心，這種地方的網絡肯定是物理隔絕的，外部入親幾乎不可能。”
程立摩挲着下巴，大腦飛速運轉。
他回想着剛纔觀察到的每一個細節，試圖從中找出破綻。
那些研究人員雖然表情麻木，但他們的行動都非常有規律，似乎被設定了固定的程序。
“知言，你注意一下，那些研究員有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比如去洗手間，或者去某個偏僻的儲物室取東西？”
程立問道。
沈知言仔細回憶了一下：“有。我看到過幾次，有些研究員會獨自一人去往籠子區後面的一個小型通道，大概幾分鐘後出來，手裏會拿着一些記錄板或者小型的儀器。那個通道看起來比較偏僻。”
“好。”
程立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就是我們的目標。”
“你是想……打暈一個，換上他的衣服，再偷他的卡？”
沈知言立刻明白了程立的意圖。
“沒錯。”
程立說道，“這是目前看來風險相對較低，且成功率較高的方法。不過，我們需要一個落單的，而且職位不能太低，否則權限不夠。”
“這個我來觀察。”
沈知言主動請纓，“我對分辨人的級別還是有點心得的。通常來說，走路姿勢比較自信，或者對其他研究員有頤指氣使行爲的，級別都低不了。”
“很好。”
程立讚許道，“一旦鎖定目標，你給我信號。我們必須速戰速決，不能留下任何痕跡。”
“明白。”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兩人再次陷入了漫長而枯燥的等待和觀察。
程立重新回到了之前和沈知言一起的那個通風口，兩人並排趴着，如同潛伏在暗處的獵豹，耐心地等待着獵物出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下方的實驗室依舊有條不紊地運轉着，研究人員如同工蜂一般忙碌。
期間，那個疑似負責人又去了一趟他的獨立辦公室，依舊是雙重驗證，來去匆匆。
程立和沈知言將他的體貌特徵和行動習慣牢牢記在心裏，雖然暫時不打算動他，但多掌握一些信息總沒有壞處。
就在程立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耗盡的時候，耳麥裏突然傳來了沈知言壓抑着興奮的聲音。
“程立，目標出現！”
程立精神一振，立刻將目光投向沈知言示意的方向。
只見一個穿着白色實驗服的男人，獨自一人朝着籠子區後方那個偏僻的小型通道走去。
這個男人看起來三十多歲，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神情有些倨傲，走路的時候下巴微微揚起。
他手中沒有拿任何東西，看起來不像是去取東西，倒像是去巡視或者……
偷懶。
“就是他了。”
沈知言低聲道，“我觀察他有一會兒了，他訓斥過兩個看起來像是助手的研究員，而且他胸前掛的身份卡顏色，和大部分普通研究員的淺藍色不同，是深藍色的。”
“深藍色……”
程立點了點頭，“顏色越深，級別越高，這是很多機構的慣例。”
“他進去了。”
沈知言說道，“那個通道不長，盡頭好像是一個小型的樣本儲藏室，平時很少有人去。”
“行動！”
程立不再猶豫，和沈知言一起，悄無聲息地從通風管道的預留出口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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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出口通向籠子區後方一個堆放雜物的死角，位置非常隱蔽。
兩人落地無聲，如同狸貓一般。
程立迅速從揹包裏取出兩套深色的工作服和頭套，以及一些特製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