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古明地心的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找到了。”
她輕聲說道。
程立和沈知言精神一振,幾乎同時問道:“在哪裏?”
古明地心沒有回答,她的手指輕輕搭在了扳機上。
她並沒有立刻開槍,而是在進行最後的確認。
她的目光鎖定在遠處一棟稍矮的建築屋頂,那裏有一個不起眼的通風管道口。
在夜視鏡的視野中,那個通風口後面,似乎有一個極細微的輪廓,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他在等我們動。”
古明地心低語,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程立和沈知言解釋,“他以爲我們沉不住氣了,會嘗試轉移,或者反擊他剛纔射擊的大概方向。”
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較量。
對方狙擊手在賭古明地心會因爲剛纔的槍擊而變得急躁,從而露出破綻。
而古明地心則反其道而行之,用絕對的冷靜和耐心,等待着對方的下一次動作。
果然,幾秒鐘後,那個通風管道口的位置,似乎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晃動。
也許是對方調整了姿勢,也許是他的槍口微微移動了一下。
但在古明地心的眼中,這個細微的動作,已經足夠了。
“再見了。”
古明地心輕聲說道,如同情人間的低語。
下一秒,她扣動了扳機。
“轟——!”
比之前更加沉悶,也更加具有穿透力的槍聲再次響起。
巨大的後坐力讓古明地心的身體微微一震,但她的槍口依舊穩穩地指向目標。
程立透過自己的望遠鏡,清晰地看到那棟矮樓的屋頂通風口處,猛地爆開一團火光和煙塵,緊接着,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屋頂滾落了下去,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然後便再無動靜。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只有那該死的警報聲還在執着地響着。
古明地心緩緩放下了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剛纔的對決也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輕鬆。
“搞定了。”
她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沈知言這纔敢從地上爬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心有餘悸地說道:“我的老天……你特嘛的比看電影還刺激……不對,電影都不敢這麼拍!”
程立也站起身,他走到古明地心身邊,看着她額角的汗珠,輕聲問道:“心小姐,你沒事吧?”
古明地心搖了搖頭,露出一絲微笑:“沒事,程立君。只是沒想到,這裏居然還藏着一個水平不錯的同行。看來,葉家爲了保護御手洗大豆,也是下了血本的。”
“那……別墅裏面……”
程立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古明地心將狙擊槍重新拆解,放回箱子裏,動作依舊從容不迫。
“放心吧,程立君。”
她一邊收拾,一邊說道,“剛纔那一槍,足夠把別墅裏那些還想負隅頑抗的傢伙嚇破膽了。至於那個狙擊手,他現在應該和他保護的目標,在另一個世界團聚了。”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那棟已經徹底沉寂下來的別墅,補充道:“爲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進去檢查一下比較好。斬草,要除根。”
程立點了點頭,沈知言也表示同意。
三人沒有再多說什麼,朝着別墅的方向走去。
至於槍聲?
在這片遠離市區的豪華別墅區,鄰居之間本就相隔甚遠,加上今晚的風向,聲音傳不了多遠。
就算有人聽到了,以爲是哪家富豪在放煙花慶祝,或者是什麼東西爆炸了,等他們反應過來報警,警察再磨磨蹭蹭地趕到現場,黃花菜都涼了。
有那個時間,他們早就處理完一切,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走進別墅,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血腥味和硝煙味。
原本奢華的客廳已經一片狼藉,牆壁上佈滿了彈孔和血跡,名貴的傢俱被打得稀巴爛。
幾個之前還在負隅頑抗的保鏢,此刻都癱倒在地上,有的已經斷氣,有的則捂着傷口,驚恐地看着走進來的程立三人,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古明地心沒有絲毫猶豫,手中的手槍接連響起幾聲清脆的槍聲,徹底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好了,現在這裏應該沒有活人了。”
古明地心吹了吹槍口的青煙,語氣輕鬆地說道。
程立默默地看着這一切,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從今晚開始,他的人生軌跡,將徹底偏離曾經的設想。
而古明地心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甚至有些天然呆的女人,其內心深處的冷酷和強大,也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在這時,沈知言突然指着一個方向,驚呼道:“等等!那裏好像還有動靜!”
程立和古明地心聞聲,立刻警惕起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沈知言所指的方向。
那是在客廳角落一個被打翻的巨大青花瓷花瓶後面,之前因爲角度和光線的原因,他們並沒有注意到那裏。
此刻,藉着從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隱約可以看到一抹異樣的顏色。
古明地心眼神一凜,右手再次握住了腰間的手槍,左手做了個手勢,示意程立和沈知言保持警惕,自己則小心翼翼地朝着那個方向挪動過去。
程立也從地上撿起一根斷裂的桌子腿,雖然這玩意兒在槍械面前基本等於燒火棍,但總比赤手空拳要強上那麼一點點。
他深吸一口氣,緊跟在古明地心身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角落。
沈知言則是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他左右看了看,最後撿起了一個看起來還算完整的菸灰缸,沉甸甸的,聊勝於無。
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冷汗,嘴裏小聲嘀咕着:“媽的,不會還有詐吧?這幫孫子真你特嘛陰魂不散啊……”
古明地心走到花瓶旁,猛地一腳踢開已經碎裂的瓷片。
“咔嚓——”清脆的碎裂聲在寂靜的客廳裏顯得格外刺耳。
隨着瓷片的散落,藏在後面的人也暴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蜷縮在地的男人,身上穿着和其他保鏢一樣的黑色西裝,但頭髮卻是顯眼的金色,而且從他痛苦扭曲的面容和深陷的眼窩來看,應該是個米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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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腹部中了兩槍,鮮血已經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毯,看樣子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