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的人影顯然被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傻了,開始沒頭蒼蠅似的亂跑。
他們試圖尋找掩體,躲到沙發後面、柱子後面,或者衝向其他的房間。
然而,在程立和沈知言的望遠鏡裏,這一切都是徒勞。
那恐怖的口徑和動能,讓任何室內障礙物都形同虛設。
他們看到一個保鏢試圖躲到一堵承重牆後面,結果子彈直接將牆體打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連帶着那個保鏢也一起被恐怖的衝擊力撕碎。
血肉模糊的景象瞬間在望遠鏡裏放大,讓沈知言忍不住胃裏一陣翻騰。
御手洗大豆本人則驚恐地尖叫着,連滾帶爬地想往客廳的角落裏躲。
他以爲躲在最堅固的牆角就能活下來。
古明地心的槍口微微調整,再次扣動了扳機。
“砰!”
又一聲巨響。
程立和沈知言眼睜睜地看着那顆巨大的彈頭穿透了兩道牆壁,沒有任何遲滯地命中了御手洗大豆藏身的角落。
他甚至沒來得及發出第二聲慘叫,就消失在瞭望遠鏡的視野裏,只剩下那個被子彈貫穿的牆角,留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破壞痕跡和飛濺的血污。
整個過程,從古明地心開第一槍到解決目標,不超過十秒。
別墅裏的燈光開始瘋狂閃爍,警報聲刺耳地響了起來。
但那刺耳的聲音,聽在程立和沈知言耳裏,卻像是一種嘲諷——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防禦手段是多麼的可笑。
“現在,你們明白了嗎?”
古明地心平靜地收起了槍,重新放入箱子裏,動作輕柔得彷彿那不是殺人利器,而是一件精緻的藝術品。
程立沒有說話,他只是透過望遠鏡看着那棟別墅裏已經完全混亂的景象。
那些活着的保鏢還在驚慌失措地亂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的老闆死了,而且死得如此突兀、如此徹底。
他的腦海裏不斷回放着子彈穿牆而過的畫面,以及目標瞬間斃命的慘狀。
這和他在訓練中學到的“殺人”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這是一種毀滅,一種碾壓。
沈知言臉色蒼白,嘴脣顫抖,半晌才憋出一句話:“……媽的,這也太他媽的猛了……”
他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脊椎直衝腦門。
如果之前暗月用的是這種武器,他們根本連躲的機會都沒有。
古明地心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她只是將箱子合上,然後看向別墅的另一個方向。
“走吧。”
她輕描淡寫地說,“剛纔打的只是開胃菜。別墅裏還有幾個人,是御手洗大豆的心腹,不能留下活口。”
她起身,示意程立和沈知言跟上。
兩人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腦子裏還嗡嗡作響,眼前彷彿還回蕩着剛纔那幾聲震碎人心的槍響。
他們跟着古明地心,繞開已經被打得千瘡百孔的二樓客廳,朝着別墅的其他區域摸去。
他們的步伐有些踉蹌,剛纔的衝擊力,不僅來自那把巨大的槍,更來自一種對“殺手”這個職業全新、也更加殘酷的認知。
他們知道,今晚之後,有些東西徹底改變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別墅的另一邊,一個隱蔽的地下室入口處,正有一個人影,聽着上面的槍聲和警報,臉上露出了驚恐而絕望的表情。
而古明地心所說的“開胃菜”,似乎並沒有完全解決問題,或者,帶來了新的……
“砰!”
程立的耳朵頓時就聽不見了。
有子彈打在了他身旁的牆上。
程立立刻拉着沈知言爬下。
古明地心幾乎在槍響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她那雙總是帶着一絲慵懶的眼眸驟然收縮,如同被驚擾的獵豹,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嘖,被發現了。”
她低聲自語,聲音裏沒有絲毫慌亂,反而帶着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而且,也是個懂行的。”
程立和沈知言被這突如其來的槍擊嚇了一跳,子彈擦着程立的頭皮飛過,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迸濺起一片水泥碎屑,嗆得他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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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臉色比剛纔看到御手洗大豆被爆頭時還要難看幾分。
“媽的!還有人?”
沈知言壓低聲音,語氣中帶着難以置信的驚恐,“從哪兒打來的?”
程立迅速冷靜下來,他緊貼着地面,努力回憶着剛纔子彈射來的方向和聲音的細微差別。
“聽聲音,不遠,而且……也是狙擊槍。”
他看向古明地心,發現對方已經重新架起了那把巨大的反器材狙擊槍,只是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加謹慎,眼神也更加銳利。
古明地心沒有立刻開槍,她像一尊雕塑般紋絲不動,只有眼睛在黑暗中緩緩轉動,仔細觀察着別墅周圍的環境。
她的耳朵微微翕動,捕捉着空氣中任何一絲不尋常的聲響。
“心小姐,對方在哪?”
程立壓低聲音問道。
“還不知道。”
古明地心回答,聲音平靜得像是在談論天氣,“不過,他應該也知道我們在這裏了。剛纔那一槍,是警告,也是試探。”
“試探?”
沈知言有些不解。
“嗯,”
古明地心解釋道,“他在逼我們暴露位置。如果我們慌亂逃竄,或者胡亂開槍,就會正中他的下懷。”
她的目光在別墅周圍幾個可能的狙擊點上逡巡,“他很自信,或者說,很自負。認爲自己能喫定我們。”
漆黑的夜色成了雙方最好的掩護,也成了最致命的陷阱。
空氣彷彿凝固了,只有遠處別墅裏還在持續作響的警報聲,以及偶爾傳來的幾聲倖存者的驚呼,提醒着這裏剛剛發生過一場屠殺。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程立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手心也開始冒汗。
他知道,現在比拼的就是耐心和技巧,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會先死。
古明地心依舊保持着瞄準的姿勢,她的呼吸平穩而悠長,彷彿與周圍的黑暗融爲一體。
她在等待,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對方自以爲得手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