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堵截，後有追兵。
程立的腳步瞬間停下，眼神冷靜得可怕。
他沒有去看那三個壯漢，而是飛快地掃了一眼身邊的環境。
牆角，一個半滿的鐵質垃圾桶。
旁邊，還有一根被丟棄的，鏽跡斑斑的拖把杆。
就在光頭大漢以爲勝券在握，準備開口繼續嘲諷的瞬間，程立動了。
他的動作快得像一道閃電。
只見他左腳猛地一踹垃圾桶的底部，沉重的鐵桶帶着裏面的垃圾，如同一顆炮彈般呼嘯着砸向最左邊的那個壯漢。
那人完全沒料到會有如此變故，下意識地用鋼管去擋，“哐”的一聲巨響，整個人被巨大的衝擊力撞得連連後退，手中的鋼管也脫手飛出。
垃圾和污穢的液體劈頭蓋臉地澆了他一身，讓他瞬間失去了戰鬥力，捂着臉慘叫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程立的身體已經如鬼魅般欺近了中間的光頭大漢。
他沒有去撿任何武器，而是順手抄起了那根鏽跡斑斑的拖把杆。
光頭大漢怒吼一聲，手中的鋼管帶着風聲，朝着程立的頭頂狠狠砸下。
程立不閃不避，只是微微側身，手中的拖把杆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向上斜挑。
“啪！”
一聲脆響，看似脆弱的木質拖把杆，精準地點在了光頭大漢持管的手腕上。
劇痛讓他手上一鬆，鋼管“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
機會！
程立棄掉拖把杆，身體順勢前衝，右肘如同出膛的炮彈，毫不留情地轟在了光頭大漢的下頜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清脆聲響在狹窄的巷子裏顯得格外刺耳。
光頭大漢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整個人像一截斷了線的木偶，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珠上翻，口中涌出混着碎牙的血沫。
而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
第三個壯漢剛剛從同伴被垃圾桶砸中的震驚中反應過來，迎接他的，是沈知言冰冷的眼神。
沈知言沒有程立那麼多花哨的技巧，他的動作更加直接，也更加致命。
他一步踏前，側身躲過對方胡亂揮舞的鋼管，右手成刀，精準地劈在對方的頸側動脈上。
那壯漢身體一僵，雙眼瞬間充血，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彷彿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雞，無力地跪倒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解決掉三人，程立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一眼，只是彎腰撿起了那根掉落的鋼管，在手裏掂了掂，發出一聲滿意的輕哼。
“還是鐵傢伙用着順手。”
他輕聲說道，然後目光投向巷子深處，“追兵快到了，不能走地面了。”
他指了指旁邊一棟兩層舊樓外牆上，一個搖搖欲墜的消防梯。
沈知言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第一個縱身躍起，雙手抓住梯子最低的一檔，雙臂發力，靈巧地向上攀爬。
程立緊隨其後。
兩人剛剛爬到二樓的高度，巷子口就涌入了七八個手持武器的追兵。
他們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同夥，立刻發出了憤怒的吼叫。
“他們在上面！別讓他們跑了！”
有人試圖爬上梯子，但程立早已預料到了這一點。
他站在二樓的窗沿上，居高臨下，將手中的鋼管狠狠地朝着下方揮去。
“哐！”
第一個爬上來的傢伙被鋼管正中面門，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仰面倒下，還順帶砸倒了下面兩個企圖接應的同伴。
“走！”
程立不再戀戰，和沈知言一起，迅速爬上了天台。
天台之上，冷風呼嘯。
小鎮的夜景一覽無餘，閃爍的警燈已經將他們剛纔所在的區域徹底包圍，形成了一個紅藍色的光圈。
空氣中，警笛聲、叫罵聲、犬吠聲交織在一起，顯得混亂不堪。
“安吉·雷拉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激烈。”
沈知言站在天台邊緣，俯瞰着下方的混亂，語氣平靜地說道，“你那通電話，像是把一整桶汽油倒進了火堆裏。”
“不激烈一點，怎麼對得起我這個‘死而復生’的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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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笑了笑，他走到天台的另一側，觀察着周圍的建築結構，“他現在肯定又驚又怒，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瘋狗，急着想把我找出來咬死。這樣纔好，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更容易犯錯。”
他停頓了一下，指着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區域。
那是一片倉儲區，幾個巨大的倉庫在夜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
“那是安吉的貨倉，裏面堆的都是準備運出去的黑石礦原石。”
程立的眼睛在夜色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警察和他的手下都集中在酒吧附近，那裏現在反而是最空虛的地方。”
沈知言立刻明白了程立的意圖：“你想……聲東擊西？”
“不，我只是想送他一份回禮。”
程立的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既然遊戲規則由我來定，總得先燒掉他的棋盤，讓他知道疼纔行。”
“風險很大。”
沈知言提醒道，“我們現在的位置一旦暴露，就等於把自己逼進了絕路。”
“我知道。”
程立轉過頭，看着沈知言，“但是，我們有的選嗎？按部就班地逃，遲早會被人海戰術耗死在這。不如玩把大的，把水攪得再渾一點，我們纔有機會從渾水裏摸魚。”
沈知言沉默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好。怎麼做？”
程立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倉庫區，大腦飛速運轉着，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他腦中成型。
“我們需要製造一場足夠大的混亂，大到能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一場火災，或者一場爆炸，是最好的選擇。”
他說着，開始在天台上搜尋起來。
天台上堆放着一些廢棄的雜物，一個生鏽的油漆桶，幾捆廢舊的電線，還有一個被遺棄的，裝滿了不知名液體的塑料瓶。
程立擰開那個塑料瓶，湊到鼻子前聞了聞。
一股刺鼻的，類似於松節油的味道鑽入鼻腔。
“很好，助燃劑有了。”
他滿意地說道，“現在，我們只需要一個引爆裝置。”
他將目光投向了那些廢舊電線和旁邊的一個破舊的空調外機。
接下來的十分鐘，程立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工匠，而沈知言則是他最默契的助手。
程立拆開空調外機的外殼，從裏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個老舊的電容和一些線路。
他用撿來的鋼管當做工具，撬開油漆桶，將那瓶助燃劑倒了進去，又塞入了一些從破舊沙發裏扯出的棉絮和泡沫。
一個簡易的燃燒瓶，或者說，一個威力加強版的燃燒裝置，就這樣誕生了。
“從這裏到倉庫區，直線距離大概五百米。中間有三棟樓需要跨越。”
程立一邊將電線纏繞在“炸彈”上，一邊飛快地說道，“我們必須在十分鐘內到達指定位置，點燃它，然後從相反的方向撤離。”
“我來開路。”
沈知言言簡意賅。
兩人對視一眼，不再多言，立刻行動。
跨越樓宇之間的天台，對於受過嚴苛訓練的他們來說，並非難事。
助跑，起跳，落地翻滾，一氣呵成。
夜風在耳邊呼嘯，腳下的城市燈火如同流動的星河。
然而，意外總是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
就在他們即將到達最後一棟，也就是距離倉庫區最近的那棟樓的天台時，下方突然亮起了幾道刺眼的手電筒光柱！
“上面有人！”
一聲大喝從下方傳來。
是安吉·雷拉的巡邏隊！
他們竟然已經搜查到了這裏！
幾道光柱瞬間鎖定在了程立和沈知言的身上。
緊接着，毫不猶豫的槍聲響了！
“砰！砰砰！”
子彈呼嘯着從他們身邊擦過，在天台的水泥地上迸濺出點點火星。
“該死！”
程立低罵一聲，抱着懷裏的簡易燃燒裝置，一個翻滾躲到了一處水泥掩體的後面。
沈知言的反應同樣迅速，他幾乎在槍響的瞬間就地臥倒，然後迅速爬到了程立身邊。
“被發現了。他們的火力不弱，至少有三支以上的自動武器。”
沈知言的聲音冷靜依舊，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下方的槍聲越來越密集，子彈“噼裏啪啦”地打在他們藏身的掩體上，水泥碎屑四處飛濺。
他們被徹底壓制住了。
“計劃必須繼續！”
程立咬着牙，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他們不知道我們要做什麼，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掩護我！”
說完，他看準一個射擊的間隙，猛地從掩體後探出身，用盡全力將懷中的燃燒裝置朝着對面倉庫的房頂扔了過去！
那個沉重的油漆桶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精準地落在了一座倉庫的鐵皮屋頂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幹得漂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