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倉庫屋頂上,藍白色的火焰沖天而起,高達數十米!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停下了射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片被點燃的地方。
“走!”
程立拉起沈知言,一瘸一拐地衝向天臺的另一側邊緣。
巨大的火光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將所有人的視線和注意力都牢牢吸附了過去。
……
與此同時,米國。
安吉·雷拉臉上掛着勝券在握的笑容。
他面前的屏幕上,正顯示着他名下幾支關鍵股票的K線圖,一片喜人的綠色。
“程立……沈知言……兩個自作聰明的蠢貨。”
“以爲在霓虹搞點小動作,就能動搖我的根基?天真。今晚,他們就會像老鼠一樣被我的人從下水道里揪出來。然後,我會讓他們親眼看着,我是如何一步步吞掉他們在華夏的一切。”
他對自己的佈局非常滿意。
那片廢棄的工業區就是他設下的捕鼠夾,而程立和沈知言,就是那兩只即將落網的老鼠。
“叮鈴鈴——”
桌上的電話突然急促地響了起來。
安吉·雷拉微微皺眉,接起電話,不悅的說道。
“什麼事?”
電話那頭,是他派駐在霓虹的業務總管。
“老闆!不好了!出大事了!”
“冷靜點,慢慢說。”
安吉·雷拉依舊氣定神閒。
“古明地……是古明地心!那個女人瘋了!”
總管的聲音幾乎是在尖叫。
“就在剛纔,她聯合了霓虹農協的七個主要理事,突然發起了針對我們所有合作供應商的信用審查!我們的糧食期貨合約全部被單方面宣佈違約,理由是‘存在惡意操縱市場的風險’!”
安吉·雷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什麼?她憑什麼?”
“她……她向農林水產省提交了我們過去三年利用關稅壁壘、囤積居奇、操縱米價的所有證據!精確到每一筆交易!我們的資金鍊……完了!銀行剛剛打來電話,我們所有的信貸額度都被凍結了!”
“砰!”
安吉·雷拉手中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琥珀色的酒液濺得到處都是。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部電話也響了。是他的首席財務官。
“老闆!我們完了!沈家!華夏的沈家不知道從哪裏調集了天文數字的現金流,正在市場上瘋狂掃蕩我們的股票!他們是在用一種自殺式的攻擊,用錢砸盤!我們的股價正在斷崖式下跌!觸發……觸發熔斷了!”
“什麼狗屁沈家!他們哪來那麼多錢!”
安吉·雷拉瘋狂地咆哮着。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他的祕書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
“老闆……剛……剛剛得到的消息,程立在國內的公司,聯合了十幾家行業巨頭,共同發佈了一份聯合聲明……宣佈……宣佈對我們進行全面的商業抵制……”
一個接一個的噩耗狠狠地砸在安吉·雷拉的神經上。
他猛地衝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方城市的璀璨燈火。
他突然明白了。
倉庫的大火……根本不是什麼襲擊,那只是一個信號!一個煙花!
是程立在用最囂張,最狂妄的方式告訴他:你輸了。
釜底抽薪。
在他以爲自己即將關門打狗的時候,對方早已悄無聲息地拆掉了他整座房子的地基。
“程立——!!”
安吉·雷拉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聲音裏充滿了不甘和瘋狂的恨意。
然而,迴應他的,只有窗外冰冷的夜色。他的商業帝國,在短短十幾分鍾內,已然分崩離析。
至於在米國沒有了勢力會怎麼樣?
他很清楚。
……
幾天後,霓虹的一處私人莊園內。
古明地心穿着一身素雅的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親自爲衆人烹茶。
經過這一役,她徹底整合了霓虹的農業資源。
將那些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連根拔起,真正實現了她多年來的夙願。
從此,霓虹的農業,便是程立最堅實的後盾。
而另一邊,沈清茹正看着自己手機上的數字,那是一串長到讓她都有些眩暈的零。
沈家的資產,經過這次精準的金融狙擊,翻了好幾倍不止。
她贏了,贏得盆滿鉢滿。
可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不遠處的兩個人。
程立正坐在廊下,林清雅正小心翼翼地幫他削着一個蘋果。
一邊削,一邊嗔怪地數落着他太過冒險。
程立則嬉皮笑臉地聽着,時不時湊過去偷喫一小塊蘋果。
惹來林清雅一個無奈又寵溺的白眼。
沈清茹看着看着,眼眶毫無徵兆地紅了。
她贏得了全世界的財富,卻唯獨失去了畫中的那個位置。
那種巨大的成功和巨大的失落交織在一起,瞬間沖垮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
“嗚……”
她再也忍不住,捂住臉,肩膀劇烈地顫抖着,壓抑了許久的哭聲終於泄露了出來。
這突如其來的哭聲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程立和林清雅對視一眼,立刻走了過來。
林清雅在她身邊坐下。
“清茹,都過去了。我們贏了。”
“我……我沒輸……”
沈清茹的聲音從指縫中傳來,帶着濃重的鼻音和哭腔。
“我贏了好多錢……好多好多……可我爲什麼……爲什麼這麼難受……”
程立在從桌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
“因爲你心裏那個想要折磨我的傢伙,發現我過得還不錯,很不甘心。而另一個想要獨佔我的偏執狂,又被我跟清雅秀恩愛給氣哭了。”
程立一臉嘲諷的說着。
沈清茹淚眼婆娑地看着他,哭得像個孩子。
“你混蛋!程立你就是個混蛋!”
“對,我是混蛋。”
程立沒有反駁。
“所以,別再爲了一個混蛋,把自己的人生搭進去了。你看看你現在,有錢有勢,又漂亮,想幹什麼不行?非得跟我這兒耗着?”
林清雅也握住她冰涼的手,真誠地看着她。
“清茹,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值得擁有屬於你自己的幸福,而不是活在對過去的執念裏。”
沈清茹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她看着程立,又看了看林清雅。
許久,她才抽噎着。
“我……我知道了……我……我應該……再找一個人了……”
說出這句話,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程立笑了,笑得很欣慰。
他站起身,望向不遠處,那個從始至終都默默站在那裏的男人。
“其實,最好的人選,不一直都在嗎?”
“有個人,可是等了你好多年了。”
沈清茹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對上浮濁勢。
浮濁勢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看着沈清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而沈清茹,在與他對視的那一刻。
那顆冰封已久的心,似乎也悄然裂開了一道縫隙。
……
解決了沈清茹的心結,程立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一回頭,正好看見沈知言和葉千語站在一起低聲說着什麼。
葉千語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一向沉穩冷靜的沈知言。
耳根竟有些微微發紅,而葉千語則掩着嘴,笑得眉眼彎彎。
程立看得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壞笑起來。
“哎我說,你們兩個‘軍師’,是不是揹着我們私下裏‘會晤’太多次了?”
一句話,讓沈知言和葉千語瞬間成了全場的焦點。
葉千語還好,大方地笑了笑,算是默認。
沈知言卻是難得地有些手足無措。
“行了行了,看你那點出息。”
程立樂不可支。
“好事啊!我早就覺得你們倆般配。這樣,我批了!給你們放三個月年假,趕緊把婚禮給辦了!公司沒你們倆,還倒閉不了!”
兩個軍師的結合,讓這勝利的喜悅更添了幾分甜蜜。
衆人笑着,看向了今日的夜空。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
“滿天星空。”
“這是真不常見啊。”
“就現在這情況,有星星都是罕見的了好吧?”
大家吐槽着這不尋常的星空。
翌日,大家都離開了。
此後,一切都走上了快車道。
有了古明地心在霓虹農業領域的絕對掌控,程立在國內的商業版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擴張。
他的公司如同雨後春筍般開遍了全國的每一個角落。
觸角甚至通過古明地心,重新伸向了霓虹,乃至整個世界。
他的財富呈幾何級數增長,但他並沒有沉溺於此。
大部分的利潤,都被他投入到了一項宏大的事業中——
他沒有選擇簡單的捐款,而是在世界各地。
尤其是那些貧瘠和戰亂的地區,親手建立起一所所學校和一個個救助站。
他要給那些身處黑暗的孩子,帶去真正的光明和希望。
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六十年。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程立已經年近九十,但常年的鍛鍊和良好的心態讓他依舊精神矍鑠,身體硬朗。
只是頭髮,已經和身邊的林清雅一樣,變得一片雪白。
這天,程立和林清雅收拾好行囊,他們要去霓虹看看。
看看那位,這麼多年來,始終孤身一人,卻又活得無比精彩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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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在熟悉的土地上,車子載着他們,駛向那座熟悉的地方。
推開那扇古樸的木門,庭院裏,景緻依舊。
一個穿着精緻和服,頭髮同樣花白,但身姿依然優雅的老太太,正跪坐在廊下,含笑看着他們。
正是古明地心。
“程立君,清雅,你們來了。”
她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溫柔。
而讓程立和林清雅意外的是,廊下還坐着幾位他們無比熟悉的老朋友。
一位氣質雍容華貴的老太太,身邊坐着一位同樣滿頭銀髮。
但眼神中依舊充滿了愛意的老先生。是沈清茹和浮濁勢。
另一對,則是一對戴着老花鏡,正在一起研究着棋盤的夫婦,。
們的臉上,刻滿了歲月沉澱下來的智慧和默契。
是沈知言和葉千語。
原來,大家都在。
在過去幾十年的商業發展中,古明地心沒少幫助他們。
雖然每次幫忙,她都會開玩笑似的把程立叫過來“陪她”。
但大家的心裏都明白,這份情誼,早已超越了利益。
“你們……怎麼都來了?”程立驚喜地問。
沈清茹笑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帶着一種看透世事的從容。
“心小姐說你們要來,我們就都來了。人老了,就喜歡熱鬧。”
大家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經過了大半輩子的風風雨雨,現在只有老友相聚的溫馨和恬淡。
他們坐在一起,品着心小姐親手泡的茶。
聊着各自的兒孫,聊着過往的趣事,笑聲在庭院裏迴盪。
夜幕降臨,繁星滿天。
一行人並排坐在廊下,擡頭仰望着那片深邃而璀璨的星空。
就如同六十年前他們吐槽星空的那個夜晚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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