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夫人聞言,手指明顯僵硬了一下。
她嘴角的肌肉動了動,卻沒有露出太多的表情,可是眼神卻變得越發柔和起來。
這丫頭。
反用力抓住晏南柯的手,晏老夫人心裏有很多話,可是轉到了喉嚨口卻說不出。
宮祀絕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見到房間安靜下來,他主動起身走了出去,將這空間留給了晏南柯的家人。
他在這裏,恐怕所有人都會有壓力。
他一動,晏南柯就發現了,不過她沒有開口問他什麼,只是笑着感受着男人帶給她的體貼。
柳氏和晏心念的臉上也明顯更加輕鬆,屋子裏的氣氛變得很是溫馨。
“娘,南柯她好不容易來看您的,您也和她多說說話。”
柳氏在旁邊插言調動話頭,讓老夫人的神情放的柔和了些,她總算開口道:“你這丫頭,身體最近可好?”
沙啞蒼老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關心,晏南柯重重點點頭。
“喫的好睡得好,怎能讓您老擔心。”
老夫人表情欣慰:“那就好。”
她復又問:“胎兒呢?”
這話問的晏南柯臉色瞬間紅了,“也……也好。”
晏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目光隨後變得凝重了一些,她想了想,將聲音壓低了一些:“那這段時間你和皇上還睡在一起嗎?”
晏南柯:“……”
老夫人問的這麼直白嗎?
這讓她怎麼說?
柳氏也聽到了老夫人的問題,立刻將未出閣的晏心念給支了出去。
她也好奇的看着晏南柯越來越通紅的耳朵。
“皇上他最近也很忙,不過他有時間還是會過來陪我的。”
晏老夫人皺眉道:“你第一次有身孕,而且月份這麼小,同房時候一定要小心謹慎。”
晏南柯臉頰熱的快冒煙了。
“這我知道的,皇上他也很小心,半夜也只是抱着我睡,沒碰我的。”
晏老夫人和柳氏對視了一眼。
晏南柯忽然在這兩個女子眼中看到了名爲警覺的東西。
晏老夫人眉頭越皺越深:“這麼久都沒碰過?”
晏南柯點點頭。
這兩位都是她的女性長輩,因此她也暫時放下了那些害羞的情緒,認真的回答她們的問題。
可誰知道,看到了晏老夫人那相當嚴峻的表情:“你這丫頭也是心大,雖說皇上後宮之中就只有你這麼一位皇后,可現如今你有了身孕,皇上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你這邊這麼久都不讓碰,難免會……”
晏南柯頓時反應了過來。
老夫人這是害怕她在懷孕的時候,宮祀絕忍不住會出去找女人。
這倒是讓晏南柯哭笑不得,只不過卻也理解老夫人的擔憂。
晏南柯連忙解釋:“祖母多慮了,皇上不會那麼做的。”
見她這傻孩子如此信任一個人,晏老夫人想了想,也就沒再多說。
“反正你自己長點兒心眼就好,不論什麼時候,只有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最重要。”
晏南柯忍俊不禁,不知道宮祀絕如果聽到這樣一番話,會作何想法。
可是她也知道女子不易,能夠尋一個能夠真正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夫君,更爲不易。
更何況,她的夫君還是一位帝王。
晏老夫人能夠養出她父親這樣的兒子,和她娘成親這麼多年依舊相敬如賓,不納妾不花心,真的相當不容易。
晏南柯對宮祀絕很有信心,她也會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愛着他,因此縱然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她也從不懷疑。
和老夫人又閒聊了幾句之後,晏南柯切入正題。
“祖母,您知道二叔一家的事嗎?”
提到晏二叔,老夫人的表情明顯有些不愉。
“都已經不算咱們晏家人了,還提他幹什麼?”
晏南柯小聲道:“最近他寫了信,說是要大哥幫忙給劉閣老一家求情,而且他說可以用我祖父的祕密作爲交換。”
“什麼祕密?”
晏老夫人也是露出狐疑的表情來:“那老頭子還有什麼祕密是我不知道的?”
晏南柯頓了頓,這話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是自己的祖父,她不瞭解情況的局面下,不好評斷什麼。
“祖父當年將二叔帶到咱們家來,您應該也懷疑過二叔的來歷吧。”
晏老夫人眉頭蹙了蹙,“當初因爲這事鬧了一場,不過還是因爲我心軟,退步了,他倒是好,直接提着行禮去了戰場,和我能不見就不見。”
一想起這件事,晏老夫人依舊覺得怒氣上涌。
晏南柯忽然道:“我和皇上曾經與太后交流過,猜測二叔的身份是她的兒子,只不過二叔的父親究竟是不是太祖皇帝,還尚未可知。”
“你是說,老二很有可能是皇后和太祖皇帝的孩子?”
晏南柯不確定,因爲誰知道太后會不會有別的老相好。
她現在對聖武國皇室中的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已經相當不信任了。
除了宮祀絕以外,全是一團亂麻。
晏老夫人卻像是來了心情,眼神都亮了起來,想必這個人在她心裏,確實是一塊心病。
如果能夠確定晏二叔並非是老將軍的親子,想必她心裏一定會好受一些。
“這些都是猜測,沒有實際證據,卻有很大的概率是真的。”
晏老夫人低垂着眉眼想了想:“我相信你的話。”
晏南柯一冷,卻看到晏老夫人眼底含着一點兒水霧:“那人雖然平常不靠譜了一點兒,但是對我的心應該都是真的,他說這輩子只娶我一個的話應該並非假話,留下老二也許只是別有緣由。”
可終究是根梗在她喉嚨處的魚刺,取不出,咽不下。
“那祖母您還知道些別的嗎?”
晏老夫人想了半天:“人老了,記性也不太好了,他模樣都快忘的差不多了,只不過當時他走的時候,好像確實給我留下過一點兒東西,就是一怒之下,不知道是不是被我一把火給燒了。”
晏南柯:“……”
經過老夫人的指點,晏南柯立刻出了門和宮祀絕匯合。
她簡單跟他提了一下從老夫人那邊得到的線索,覺得祖父給她留下來的那東西,肯定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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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聯想到那本被老夫人曾經墊了桌角的名冊,她多少心裏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得到祖母的准許,要不咱倆去佛堂那邊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