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沈家的人,如今在沈府門口要不要見客,要見誰還是由我說了算。”
沈疏微偏臉看向旁邊門房,“送客。”
“你——”靖寧侯自詡有官職傍身,來沈家都是沈家蓬蓽生輝了,沒想到會在沈疏微這裏碰一鼻子灰。
![]() |
![]() |
![]() |
他神情陰鶩不定看着沈疏微,看來紀景蘭那個蠢婦說的沒錯,不是她哄不回沈疏微,而是這個女兒已經徹底和他們侯府離心了。
李夫人眯起眸子上前,神情倨傲打量沈疏微,眼底滿是挑剔和不屑,“不管你和靖寧侯有什麼過節,把兩個客人晾在門外就是你們沈家的待客之道?”
沈疏微沒有錯過李夫人對自己的輕視,輕笑了聲,“客?夫人的意思是隨隨便便找上門的都是客人嗎?”
李夫人眸色一暗,“從前倒是沒看出你這樣牙尖嘴利,我今日找你來是有正事,不是聽你耍嘴皮子的,還不快將我和靖寧侯請進去。”
“還是說要我找沈淵好好說道說道?問問他府上的規矩?”
跟在沈疏微身後的雲苓聽到她近乎命令的口吻頓時來氣了。
什麼東西,不請自來就算了,在這裏裝什麼長輩架子。
沈疏微按住雲苓手腕,看着二人,忽地輕笑了聲,“好啊,既是正事,那二位請吧。”
李夫人從鼻子哼了一聲,接過侍女遞來的香帕,捂住口鼻滿臉嫌棄往裏走,靖寧侯緊隨其後。
雲苓看着他們兩個背影,跺了一下腳,“姑娘,他們兩個一看就沒安好心,你放他們進去幹什麼。”
沈疏微瞧了她一眼,屈起手指在她額頭敲了一下,“那二人今日篤定了要進來,我刺個一兩句就罷了,他們兩個身份都不低,就這麼晾在外面只會給沈家招來莫須有的話。”
沈疏微看了眼李夫人的背影,這位李夫人是幷州世家大族出身。嫁入李家多年,家中子弟只有她所出的幾個嫡子,其餘妾室膝下只有庶女,可見其手腕厲害。
“讓廚房備些茶水和點心,用不着多好,就拿些尋常的茶葉出來就好。”沈疏微和雲苓交代。
左右那二人是上門給她找事的,她用心招待什麼,面子上過的去就好了。
沈疏微來到花廳的時候,兩個人都坐下了,還都坐在右手的主座和次座。
沈疏微看見這麼一幕,無聲勾脣,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
她旋即在左手邊主位落座,屁股還沒挨着褥墊,那邊李夫人“哐當”擱了茶盞,含譏帶諷出聲,“長輩跟前不先請安,反倒自己坐下,沈姑娘這家教倒是好。”
她斜了眼靖寧侯,“你們府上就是這麼教養的姑娘的,日後嫁到我家來,還少不得要我費心調教。”
靖寧侯接過話茬,吹鬍子瞪眼看向沈疏微,“疏微,還不快起身和李夫人見禮。”
沈疏微徹底坐穩了,還放鬆地靠着身後引枕,端起茶盞撇去浮沫。
靖寧侯見她撂自己臉面,臉色沉下來,重重拍了下桌案。
李夫人更加瞧不上眼,譏笑出聲。
沈疏微慢悠悠喝了半盞茶,擱下茶盞,對上兩個人各異的視線,“既是有正事要說,那就說吧,用不着在這裏陰陽怪氣充什麼長輩架子。”
“疏微,你怎麼說話的——”靖寧侯擰眉,沉聲。
沈疏微眼皮一掀,打斷他的話,“更不用在這一唱一和的,這是我家見客的地方,不是戲臺子。”
李夫人睨着她,冷笑出聲,“先前在侯府見過你幾面,還以為你是個老實本分,倒也算配的上玦兒。”
“幾年未見性子卻歪成這樣。”
靖寧侯聽着這話,雙脣抿緊,顯然是對沈疏微的表現不滿意。
在他心裏,沈疏微就算離開侯府,那也是他們侯府的人,他們侯府養了她這麼多年,該要她回報的時候她就得做出貢獻。
“罷了,不過是個妾室,不懂規矩就不懂規矩,只要能討玦兒歡心就好。”李夫人輕蔑開口。
於她而言,妾室就是個玩物,等入了李家她再找幾個嬤嬤好好教導規矩,別犯到她跟前就是。
“你姐姐婚期定在秋闈後,你就晚她一兩天入府吧,省的叫洛京其他人說我們家沒規矩,妻妾同日入門。”李夫人繼續說道,“還有就是玦兒院裏有兩個通房丫鬟,等你擡進門後我會將她們也擡成妾室,這是我的主意,你到時也不用找玦兒去鬧。”
“更別想仗着玦兒喜歡你就使什麼下三濫手段,我李家高門大戶,你這樣的身份能給玦兒做個貴妾都是擡舉了。”
“老老實實服侍好玦兒,給他生個孩子才是要緊事。”
李夫人自覺自己這番話說的大度,李玦那兩個通房丫鬟這麼些年都被她灌了避子湯,為的就是不想侯府嫡孫從丫鬟肚子裏爬出來。
要不是玦兒求了她好幾回,她也不會破例允許沈疏微這個妾室有孕。
靖寧侯聽完李夫人的話,滿意捋着鬍子,看向那邊低頭喝茶吃點心的沈疏微,皺了皺眉,強壓怒氣道:“疏微,你未來婆母都發話了,你還不起身行禮謝恩。”
沈家到底是半點底蘊都沒有的破落戶,連帶着從前這個最聽話順服的女兒到了這裏都給養壞了,也不知都教了她什麼規矩。
好在李家看中她,還是能給自己仕途提供助力的。
沈疏微抽出帕子慢條斯理擦乾淨手指,脣角微彎,“說完了?”
李夫人嗤了聲,低頭喝茶。靖寧侯則是壓着眉眼看她,“她是你未來婆母,你日後是要嫁到李家給李家小公子做妾的,你若是這樣的規矩是要讓外人都笑話我靖寧侯府不會教女兒嗎!”
“給李玦做妾,這是什麼時候訂下的事,是我沈家長輩訂下的還是聖上金口玉言賜婚了?還是我沈家老祖宗給李家人託夢了?”沈疏微冷眼睨着他,“侯爺會不會教女兒我不知道,但是挺會賣女兒的。”
“放肆!”靖寧侯“砰”地將桌上茶盞盡數甩在地上,目光凌厲逼視沈疏微,“你在侯府養了這麼多年,我有權決定你的婚事,這樁婚事就是我決定的。”
“你要是聽話最好,李家小公子喜歡你,你入府後日子也不會差,不聽話這樁婚事也改不了,沈家這些人敢和我對着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