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野聽見動靜掀開眼皮,就瞧見南知妤像做賊似的,曲指敲了兩下桌面兒,“南嬌嬌,過來。”
南知妤腳步一頓,訕訕笑道:“殿下,您有什麼吩咐?”
衛清野被她這推三阻四的模樣給氣笑了,手指不耐煩地又敲了兩下,“快點兒,別等孤說第二遍。”
南知妤小步小步移過去,小聲道:殿下有何吩咐?”
衛清野拿起桌上的棉巾,幫她擦拭着髮尾的水珠,“孤哪裏還敢吩咐你做什麼?”
南知妤傲嬌地哼唧了兩聲,語調偏軟道:“殿下,今日當真無事?”
衛清野動作有些不熟練的幫她絞發,“今日孤要去宜秋宮見南御女,你到時候可別胡亂心思。”
南知妤乖巧地應了聲,“殿下說的話,妾身自然是相信的。”
飽滿的朱脣輕微勾起淺淡的弧度,果不其然,丞相府也參與其中。
就是不知道他們除了那五百萬銀票,還能拿出多少金銀來填補這個窟窿呢?
頭髮被擦得半乾,南知妤轉頭賴在太子的身上,“殿下,您今日是要去丞相府討債的話,需不需要妾身幫忙啊?”
衛清野的手落在南知妤的後腦勺上揉了一把,“怎麼,南嬌嬌是要告訴孤,南丞相藏金之所在?”
“丞相府的東西,他們怎麼可能會告訴我?”南知妤搖了搖頭,指尖纏繞着太子的一縷墨發,輕笑道:“不過,殿下只要稍用美男計,南明珠就會就將整個丞相府雙手奉上。”
衛清野犀利的眼神盯着她,就愛那個自己的髮絲抽回,冷哼道:“南嬌嬌還真是大度,連這種計策都想得出來?!”
南知妤有些不太明白,剛剛他們明明說的好好的,怎麼殿下突然就翻臉了呢?
“殿下,怎麼了?”蔥白的指尖還未觸碰到衣角,就被無情的拂開。
南知妤臉面唰的一下就白了,慌亂地擡眼去瞧。
太子那張臉上面無表情,眉眼間透着冷意,好似之前的溫情都是虛幻。
殿下的心思真的是堪比六月的天,變化多端,令人摸不着頭腦。
南知妤盛滿星光的琉璃眸,逐漸暗淡,她起身不管不顧的跪在地上,“妾身愚笨無知,惹惱了殿下,還請殿下降罪。”
衛清野眉頭緊皺,不知爲何,見她如此委屈心裏怒火更盛,“滾出去。”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瞧着她赤果果露着的肩頸上,青紫一片,腦海中浮現出昨夜兩人歡好的場景。
這人難得生得如此之好,要是被嚇壞了的話,會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他沉思片刻,正要開口。
跪在地上的人兒慢吞吞從地上站起來,垂着的眸子遮蓋住眼底情緒,令人窺探不得半分。
“妾身告退。”她行了一禮,轉身就往外走。
她身上只圍繫着寬大的棉巾,兩腿輕微打顫,走路搖搖晃晃的。
仔細一看,赤赤果果着腳,連鞋襪都未曾穿。
“南嬌嬌,你要去哪兒?”
人走出沒兩步,太子一把扯着她的手腕。
南知妤低垂着腦袋,自嘲道:“滾出去,不在這兒礙着殿下的眼。”
不開口還好,一開腔委屈地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衛清野覺得有些頭疼,單手將人抱到榻上,這纔看清她的臉,淚珠在眼睛裏打轉,哭得鼻尖兒都泛着紅。
他面色陰沉地開口:“你這半死不活的模樣,就不怕滾不回絳雲軒?”
陰鷙的鳳眸複雜的看着她,頂着這副模樣離開承乾殿,只怕還沒走到半路上,人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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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是我蠢笨,猜不得殿下的心思,也不會哄殿下開心。”南知妤說這話的時候,又偷瞄看他的臉色,繼續道:“回不去倒也乾淨,反正殿下身邊也不缺解語花。”
衛清野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擡手捏着她的肩膀,指尖用了幾分力道,“南嬌嬌,這是你自己找的,自己就該受着的,就算委屈地掉眼淚,孤也不會開口哄你。”
她膽敢開口讓他對別的女人用美男計,不讓她長點教訓,以後還不翻了天去。
他說這話時,神情淡然,讓人無法琢磨是喜是悲。
太子說完放手,喊柴回將自己私庫裏珍藏的那套浮光流雲裙取來。
南知妤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太子殿下這到底是生氣呢,生氣呢,還是生氣呢?
她趁機抓住玄色的衣袖,仰着下巴道“殿下……”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太子殿下就用手指慢慢將她往後推。
“從現在開始,南嬌嬌你認不清自己到底錯在哪兒,就別來見孤。”
這麼鄭重的語氣,把南知妤唬得一愣一愣的,她轉頭看向剛走進來的柴回。
柴回捧着手裏的托盤,小聲道:“殿下,衣裙已經取過來了。”
衛清野冷聲道:“這衣裙像是給孤穿的嗎?”
柴回趕緊捧着衣裙,轉身走向南知妤,笑着道:“月昭訓,這是殿下讓送來的衣裙,您穿上試試?”
疑問的語氣,肯定的動作,他就愛那個托盤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彎腰垂首退出去。
等安全的站在殿門外,他才鬆了口氣,剛剛殿下生氣的模樣好嚇人啊!
唉,也不知道月昭訓到底是怎麼不害怕地待在殿下身邊的。
南知妤看着眼前的這套浮光流雲裙,薄如蟬翼,光澤細膩,浮光動搖,不由地瞪大眼睛。
“殿下當真是願意忍痛割愛,將這衣裙賞賜給妾身?”
衛清野冷哼一聲,拂袖而去,留下一句:“愛穿不穿。”
等人離開之後,南知妤開始捂着嘴偷樂,沒想到竟然得了這麼件好東西。
她怎麼可能會不清楚殿下爲什麼而生氣,那話可是她親自說出口的啊!
從太子殿下的反應,就可以知曉自己現在已經在他的心裏佔據了一點點的位置。
不然的胡啊,當她開玩笑說出讓他用美男計的時候,就不會反應這麼大了。
這氣就先委屈殿下受着,畢竟從明天開始南明珠可又就開始蹦躂起來了。
雖然復寵的機緣與自己所想有些偏差,可還算是在掌控的範圍內。
想想他要跟南明珠同乘一駕馬車,心裏就很不爽。
坐在外室喝茶的太子,時不時朝着內室瞟上兩眼,但他不發話,柴回也只能站在一旁瞧熱鬧,不敢吱聲。
生怕殿下的這把火,把自己給燒禿嚕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