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愣住。
她怎麼都沒想到顧西洲會是這個答案。
不記得……男人怎麼可能不記得?
顧父對書房向來重視,平時顧家人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能私自進去,否則的話直接家法伺候。
然而,這些規則對顧西洲無用。
他是特例。
在顧父還未指定他做繼承人之前,他就被允許自由出入書房。
後來,在他正式接受顧氏之後,顧父更是直接將書房的鑰匙交給了他。
要說整個顧家裏,顧父是對書房最熟悉的人,那第二必然是顧西洲。
可現在,顧西洲卻說記不起一副畫。
這顯然是謊言。
南知意緊了緊掌心,突然覺得有些諷刺。
她以為顧西洲和以前不一樣了,可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或許,男人等的就是這一刻,等她主動低頭向他示弱,然後像以前那樣求他。
這樣,他才會願意告訴她答案。
南知意閉了閉眼,剛要開口,就聽男人繼續道:“你走後,我也很少時間呆在老宅。前不久,父親才下令整理過書房的藏品,所以我記得不是太清楚。”
“如果你想要那副畫的話,等回帝都後,我陪你去找。”
南知意頓住,有瞬間的無措。
男人目光認真,讓人不忍去懷疑。
“很着急?”見她不答話,顧西洲若有所思的道,“書房的鑰匙只有我有,其他人暫時進不去,你要是着急的話,我明天提前回帝都……”
“不用了。”南知意毫不猶豫的打斷,她為自己剛才的誤會感到愧疚,是她小人之心了,“等回帝都之後,再說吧。”
關於媽媽的事,她越查越覺得其中可能藏着什麼祕密。
她還需要先花些時間理清思路,消化消化。
顧西洲看了她一眼,別有深意道:“都聽你的。”
南知意又問了些細枝末節,顧西洲有問必答。
就這樣,兩人不知不覺間聊了近三個小時。
南知意回到房間,在牀上坐了許久。
回憶着顧西洲的那些話,她才知道自己對媽媽一點也不瞭解。
這一夜,她以為自己會像昨晚那樣失眠,但卻意外的睡的很熟。
不知是不是人蔘雞湯起了作用,第二天她整個人精神都好了許多。
比賽進入尾聲,參賽者們都變得格外緊張。
有些人因為設計太過複雜,導致無法在限制的時間內做出成品,崩潰的大哭。
也有人受不了這樣緊張的高壓氣氛,頻頻出錯,讓原本朝前的進度落了下來,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南知意保持昨天的發揮,甚至狀態比昨天更加好,在時間截止前一個小時提前完成了作品。
在將成品交上去的那一刻,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只覺得繃了快一個月的神經終於得以放鬆下來。
她沒有留在座位上,而是去外面的販賣機買了杯咖啡,然後到樓上的觀賽區靜靜的坐着,用剩餘的時間靜靜欣賞周圍。
舉辦比賽的這間藝術館設計的很漂亮,每一處都是景,只是她之前滿心都是比賽,並沒有注意到這些地方的美。
南知意拍了幾張照片,發給凌凌。
凌凌畫漫畫需要借鑑許多的外景,雖然現在網絡也很發達,但是有些地方網上並不能隨便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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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南知意就有了這樣的習慣,每走到一處她覺得不錯的地方就拍下來,然後發給凌凌做資料。
凌凌不知道在幹什麼,沒有回覆。
南知意也不急,正要舉起手機再多拍幾張,鏡頭就被擋住了。
屏幕上多了一雙被西裝褲包裹的長腿,隨着對方走近,鏡頭拍攝到的地方也逐漸放大,上移。
最後定格在某處地方。
“在拍什麼?”顧西洲揚眉探頭。
南知意臉熱了熱,搶先一步收起了手機,“沒,沒什麼。”
男人的身材太好了,即使穿着西裝也難掩那一方面的優勢。
要是被顧西洲看到屏幕,怕是會誤以為她對他還有意思。
南知意有些心虛的乾咳一聲,將手機收起來,“好巧?又來看比賽?”
她也是昨天聽其他參賽者說後才知道,那些收到邀請函的觀賽者其實沒幾個人是衝着比賽來的。
所以她也沒想過今天會在觀賽席碰到顧西洲。
“不是。”顧西洲挨着她坐下,“新品牌的事考慮的如何了?你說過的,比賽結束後給我答案。我合同都已經準備好了。”
邊說,顧西洲邊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南知意怔了怔,隨即有些哭笑不得,“為什麼是我?”
以顧氏的名氣,即使這個項目還存在爭議,應該也有無數的設計師想要拿下。
可顧西洲卻偏偏選擇她這個新人設計師。
“因為Angel?”除了這個答案之外,南知意實在是想不到其他了。
顧西洲身子微微後仰,長腿優雅交疊,不急不慢道:“的確有一部分是姑姑的原因。姑姑在時尚界這麼多年,能被她認可的人屈指可數,你是最年輕的。其次,這個項目在內部會受到很多壓力,我需要一個可信的人接手。你同時符合這兩個條件,就這麼簡單。”
南知意垂眸,“這兩個理由倒是比之前的說辭更讓人信服。”
之前顧西洲說是因為看中她的實力時,她就知道並非如此。
顧西洲是個生意人,在為顧氏做決策的時候,他向來都是以“利益”出發。
她的設計能力的確不錯,但在帝都年輕的一批設計師裏還算不得頂尖,顧西洲沒理由非他不可。
“所以,你的答案呢?”顧西洲不知從哪裏掏出只筆遞給她,“關於佣金,你可以隨便提,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會同意。”
南知意想了想,認真道:“這是個很佑人的條件,也謝謝你的坦誠。”
如果顧西洲還是堅持之前那套言論的話,她或許不會答應。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可以試一試。
南知意深吸口氣,接過筆,在合同的最後一頁簽下自己的名字,“希望在之後的合作中,我們也能彼此保持坦誠。”
顧西洲眸光亮了亮,伸出手來,如同許下誓言般低聲道:“我向你承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