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景和的視線也落在了林依柔的臉上，那雙本來溫和的眼神變得凌厲。
事情與預想的不同，林依柔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找到說辭。
她有些慌亂害怕的看向顧澗，可顧澗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見林依柔肉眼可見的慌張，顧澗眼底疑惑更盛。
“柔柔，真的是你做的？”
見顧澗也不信她，林依柔的眼淚流的更兇了，抽泣着看他，“表哥也不信我嗎？都沒有查清楚，因為片面之言，表哥就懷疑我。別人都懷疑我，我也不會傷心，可唯獨表哥你……”
她到現在還不願意承認。
視線落在被江黎晏五花大綁的下人身上，伸手指着他，“怎麼回事，問問他，萬一真的是表兄倒打一耙呢，你們怎麼能因為表兄的一面之詞就冤枉我。”
倒打一耙？
江黎晏凝眉看着林依柔，眼神冰冷凌厲。
他正要說話，被顧清遠打斷，“行了，這件事本相會讓人查清楚在大皇子面前吵吵鬧鬧的，像什麼話。”
納蘭景和這才想起慕初意還跪着，對着她伸出了手，“起來，我會把事情查清楚，還你個清白的。”
慕初意方才緊張，兩只手握在一起，如今兩只手上都是血。
她略微猶豫了下，把滿是血的手放進了納蘭景和的手裏。
感受到溫熱黏膩的血，納蘭景和的臉色有瞬間的怔愣，幾乎是下意識的把手收了回去，視線卻緊緊的盯着慕初意的手。
他強忍着心裏的躁意，語氣帶着憤怒，“請府醫來，都是瞎子，看不到意兒受傷了嗎？”
他別開視線，不再去看慕初意的手。
眼看着事情要被模糊過去，慕初意蹙眉，眼神冷冷的看向了林依柔。
林依柔視線閃躲，不敢與她對視。
顧清遠讓納蘭景和等人先進暖閣坐着，他讓人去查香料來源，還有江黎晏所說，騙他來這裏的下人。
衆人進了暖閣，看到滿地的碎片，都蹙起了眉。
慕初意說不出話，有些着急的看向江黎晏。
江黎晏提着那個被他捆綁的下人進來，看到慕初意看他，出聲道：“我過來的時候，薰香已經被意兒滅了，意兒正用瓷片劃破手，強行讓自己清醒。”
他說話邏輯清晰，讓人很清楚的就聽明白了事情原委。
衆人還未說話，林依柔忽然低聲道：“可意兒妹妹若是發現薰香有問題，為何不離開，還要等表兄過來？”
她一句話，就又給慕初意和江黎晏定了罪。
慕初意着急擡手比劃，【門被人從外鎖了，我打不開。】
江黎晏解釋，“有人從外面控制了門，不讓意兒出去，我來的時候，就只有他在門口，是他給我開的門，問問他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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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到了此人可能會說假話，眉頭蹙了起來，“我從窗戶跳出去的時候，他正想要跑。”
顧清遠清了清聲音，對着江黎晏道：“放開他，讓他說怎麼回事，若是不好好說，就亂棍打死！”
江黎晏心裏生出不好預感，有些擔心這個下人亂說。
那下人得到了自由，趕緊跪了起來，低頭不看任何人，“回相爺，小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準備過來收拾院子，聽到暖閣有動靜，靠近就聽到……”
他的視線望向了慕初意，然後又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江黎晏，沒繼續說下去，可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若是承認是他鎖的門，那他的命就難保了。
但若是他無意間撞破了間情，他還有活路。
慕初意看着衆人，想要解釋，可沒人看得懂她的手語。
江黎晏倒是不慌，凝眉看着丞相和納蘭景和，“還是先查查香料的來源，還有騙我與意兒來的下人吧。”
他神情冰冷的看着林依柔，低聲冷哼，“信口雌黃的本事倒是不賴，白的都能說成黑的，怪不得能矇蔽了他們兄弟的眼。”
見江黎晏這般淡然，慕初意也冷靜了下來。
如今慌是沒有用的，只能冷靜下來。
只要他們查清楚，總能還她跟江黎晏清白。
她聞到的薰香雖然不對，但對她的身體還是有些影響。
掌心的痛已經不太能讓她保持冷靜，她用指甲深深摳進了傷口，讓自己努力保持冷靜。
林依柔顯然也很害怕查下去。
她低聲啜泣，靠近顧澗，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顧澗低頭看了她一眼，眸光深沉，又看了眼納蘭景和慕初意，忽然出聲冷哼了聲，“早就見你與他拉拉扯扯的，沒想到竟然會在光天化日做這種有辱門楣的事情。如今被發現了，竟然還想推到柔柔身上。柔柔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他本就不想讓慕初意進大皇子府，今日無論真相如何，都是個好機會。
“你住嘴！”顧清遠對着他怒喝了聲。
他非但不收斂，還繼續說：“我看他們本就狼狽為間，被抓間了，才會把事情推卸到柔柔身上，根本沒有必要查下去。”
慕初意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眼底的不可置信，逐漸變成了冰冷的涼意。
她知道顧澗不喜歡她，可卻沒想到顧澗恨她至此，不惜用她的名節去護着林依柔。
她對着大皇子拼命搖頭，再次跪下，用手指沾着血在地上寫下，【冤枉。】
無論如何，這個罪名她不可以背。
若是她認下了，等於髒水也潑到了江黎晏身上。
府醫提着藥箱跑來，看了眼衆人，行禮，視線落在慕初意滿是鮮血的手上。
他跪着過去，準備給慕初意包紮傷口。
慕初意緊咬着牙關，忍着羞辱，在地上寫下，【如若懷疑，我願驗身以證清白。】
被驗明是否都是清白之身，對女子來說是奇恥大辱。
可為了清白，為了不讓江黎晏蒙受冤屈，慕初意卻不得不走這步。
衆人看到這幾個字，神情都是一怔，皆有些不敢置信。
林依柔的臉色難看，心裏慌亂，假意好心，“意兒妹妹，沒人說你不清白，你何必如此偏激。”
她正在想着如何讓他們不再查這件事，視線落在大皇子身上。
心思一轉，她趕緊走到慕初意身旁跪下，聲音略有些抽噎對着大皇子道：“我相信意兒妹妹是清白的，這件事若查下去，實在有損意兒妹妹名節，還望大皇子心疼意兒妹妹。”
納蘭景和蹙眉，還未說話，吳銘從外面走了進來，彎腰對着納蘭景和附耳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