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祀絕此時已經縱身躍上屋頂。
他腳下踩着那些蠱蟲,毫不遲疑的來到阿清和赤峯旁邊。
只不過,兩人身上此時已經被爬滿了蠱蟲,阿清閉着眼睛抱着赤峯,兩個人好像已經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宮祀絕眸色微微凝滯。
就在他即將不管不顧伸出手去抓兩人的時候,異變突生。
他面前的蠱蟲驟然間好似潮水一樣退了下去。
屋頂上這片明明已經被蠱蟲霸佔的空間,頃刻間乾乾淨淨,除了蟲子的屍體,一只不留。
那些蠱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宮祀絕猛然間轉過頭去。
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目光落在了身後晏南柯所在的方向。
此時,他發現阿柯已經醒過來了。
她站在那塊比較安全的石臺上。
一身紅色赤族的長裙穿在她身上,裙襬隨着清風獵獵飛舞,她長髮披散,立足於數以百萬計的蠱蟲潮水之上。
那雙眸子佈滿血色,晏南柯眼底閃過一道凌厲光芒。
她聲音沙啞難聽,可是卻異常清晰。
“全部,退下。”
那聲音很平靜,透着不容拒絕的威嚴。
她輕輕攤開手掌,她掌心之中出現了一只紅色蠱母乾癟的屍體。
輕輕一握之間,被她徹底捻的粉碎。
剎那間,那些剛纔還囂張至極的蠱蟲大軍全部撤離,烏泱泱的開始往着出來的方向爬。
晏南柯腳步有些不穩,卻依舊邁步跳下臺階,血紅的眼睛凝視着宮祀絕。
她伸出手將人抱在懷裏,聲音略微有些哽咽。
“我好怕睜開眼睛以後就看不見你了。”
宮祀絕反手將溫香軟玉抱在懷裏。
聞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香氣,宮祀絕微微鬆了口氣:“我沒事,阿柯你現在如何?那蠱母……”
晏南柯眼圈也有些紅,包括那雙瞳仁都像是充了血。
看起來模樣有些可怕。
她連忙道:“放心吧,我現在感覺挺好的。”
雖然昏迷了,可是她不管怎麼說也是個大夫,對自己身體還是很瞭解的。
剛纔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她就隱約感覺到了一種自身和那數百萬蠱蟲大軍的莫名聯繫。
她擡起自己的左手腕,給宮祀絕看了一眼。
就見到她的手腕上,白皙皮膚上蔓延出來一個相當神祕的青色紋路。
晏南柯低聲道:“是我養的那只蠱王留下的,它將那只蠱母給吸乾了。”
不然,她也沒辦法醒過來。
現如今,她察覺到自己的血已經與那兩只蠱有了一些聯繫。
血液之內三中力量的融合,讓她整個人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至於具體是哪裏的變化,還需要以後靠時間來探尋。
現在危機解除,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晏南柯沒再和宮祀絕多說,而且與他一起來到阿清和赤峯面前。
赤峯臉色有些蒼白,嘴脣發紫,是中了蠱毒的徵兆。
一旁的阿清也好不到哪裏去,兩個人脈搏相當微弱。
晏南柯對於治療蠱毒很有一套。
更何況,現在全天下最厲害的蠱王可就在她手裏。
晏南柯讓宮祀絕幫忙,將阿清和赤峯兩人都放平在地面上,她用七玄匕首割開自己的手指,流出了一點兒顏色有些發深的血。
她輕聲開口:“我手裏沒有其他東西,他們二人恐怕也等不到我去找解藥了,試試吧。”
以前,她的血因爲有鳳凰膽的藥性,能夠百毒不親,也能作爲解毒的藥引。
而現在,已經不需要多餘的步驟。
她的血,就是救命的奇藥。
兩滴血進入二人口中,宮祀絕剛想拉過她的手,幫她包紮傷口,就看到她傷口的血已經止住了,甚至,隱隱有癒合的趨勢。
這種情況,哪怕是見多識廣的宮祀絕都不曾見過。
他擡起頭,目光落在晏南柯身上,眼神之內是顯而易見的擔心。
晏南柯自然也發現了自己身體情況的特殊,她也有些詫異。
不過隨後,她只是淡淡笑了笑。
“從鬼門關走一遭,沒想到還因禍得福了。”
那蠱母可不是好對付的。
風池的下場,就是她的前車之鑑。
若非她手裏有蠱王的存在,恐怕她早就步了風池的後塵,已經變成一堆培養蠱蟲的血肉。
宮祀絕摸了摸她的頭。
“回去以後,去找月老先生給你再看看,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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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南柯挑眉:“我自己就是大夫,我說沒事就肯定沒事。”
宮祀絕聞言,眸子明顯幽深了幾分。
他語氣這次帶着幾分強硬:“聽話。”
晏南柯對着他眨了眨眼睛,卻也沒有反駁。
她靠在宮祀絕的肩膀上,兩個人坐在旁邊的石頭上休息,目不轉睛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兩個人。
阿清和赤峯兩人,露在外面的皮膚有些細小的傷口。
明顯是被各種蠱蟲咬出來的。
皮膚上青紫色的毒素,居然在肉眼可見的褪去。
大概過了一刻鐘。
阿清率先睜開了眼睛。
她臉色蒼白如紙,身體也虛弱極了。
阿清目光向着四周看了看,一時間有些不敢置信。
“我……還活着?”
晏南柯立刻起身走過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靠在石頭旁邊。
“你當然還活着。”
她聲音篤定,讓阿清逐漸恢復清醒。
她眸子裏全是震驚,側頭看向晏南柯,聲音有些乾澀:“恩人?”
晏南柯微微揚起脣角笑了笑:“別叫什麼恩人了,我叫晏南柯,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叫我南柯吧。”
阿清喃喃自語:“南柯……”
“這一次,你也救了我,不過,你明明可以離開這裏,爲什麼不走?”
晏南柯實在有些好奇。
她和宮祀絕雖說救過阿清他們一家,卻也不過是順手爲之。
也是爲了能夠順利來到天毒山內部。
都是有目的的。
阿清這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溫婉漂亮的女子略微垂下眸子,輕笑了一聲。
“救命之恩無以爲報,就算是豁出命又能如何,能看到你們兩位活着,真好。”
她忽然想起來什麼。
目光落在了一旁還在昏迷的赤峯身上。
赤峯雖說還閉着眼睛,可是呼吸脈搏顯然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阿清鬆了口氣,才擡起頭問道:“我們不是被蠱蟲包圍了,怎麼能這麼快甦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