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族長的葬禮辦了三天。
這三天,晏南柯和宮祀絕依舊住在阿清家原來的房間,並沒有催促那些因爲老族長過世而傷心的人。
也許是早就預料到了自己會有這麼一天,老族長早就將壽衣棺材都準備好了,並沒有給那些後輩增加任何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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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時候,阿清帶着一羣族人叩拜老族長,爲老族長守靈。
第二天的時候,按照族中的規矩,選好山裏的一塊風水寶地,讓人將墳坑挖開。
第三天下葬,立碑,祭奠。
等到一切都處理妥當,晏南柯纔看到阿清和赤峯他們在傍晚的時候回來。
因爲三天三夜都沒怎麼休息過,阿清的臉色更加憔悴,整個人好像風下吹就能颳走似的。
晏南柯走出房門,來到阿清身前,拉過她的手探了探她的脈。
一查之下,她的臉色頓時凝重下來:“老族長如果看到你因爲他的死這樣損耗自己的身體,恐怕一定會生氣的。”
阿清有些倉皇的擡起頭。
她喃喃道:“會嗎?”
晏南柯肯定的說:“當然會!”
阿清抿了抿脣,一時間表情有些心虛。
看她不說話,晏南柯對赤峯道:“你快扶着你阿姐去睡覺,一定要養足精神,而且此地不宜久留,咱們也該走了。”
老族長的事拖延了所有人離開的時間。
不過因爲天毒山已經成了一個空殼,晏南柯倒是並不擔心什麼。
而且,她還給那位天毒山主準備了一件大禮。
只要對方回來,踏入天毒山境內,絕對會遇到驚喜。
赤峯連忙扶着阿清去睡。
他身強力壯的,哪怕是睡的少也不算什麼,看起來依舊很精神。
將房間的燭火都關了,赤峯輕輕關閉房門,看到晏南柯要離開,忽然開口叫住她:“恩……恩人……”
晏南柯回身。
聽到這稱呼,她無奈笑了笑:“我現在也是阿清的妹妹,你叫我南柯就行。”
赤峯張了張脣,神情略顯扭捏:“嗯……南柯,我有事想要問你,你知道阿姐她身體怎麼樣了嗎?”
晏南柯遲疑了一下,不過還是如實回答道:“她的病是先天不足,你應該知道,你阿姐她從小就沒辦法和其他孩子一樣,劇烈的跑步跳動吧。”
赤峯緊張的點點頭。
晏南柯想了想,“是臟器早衰所致,她母親應該也死於這種病,這樣的病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治,只能去用心去養身體,至於能夠過活多久,這個需要看一些運氣。”
阿清自己就是蠱師。
一般用蠱的人,自己多少都會一些醫術的。
只不過專精不同,再加上醫者不自醫,阿清知道自己的一些情況,卻毫無辦法。
赤峯的表情明顯蒼白了不少。
“那……那怎麼辦呀!”
他畢竟是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少年,年紀也不超過二十歲,看起來忠厚老實。
晏南柯微微彎了彎脣角。
“其實延年益壽的法子也並非沒有,我師父是神醫在世,而且你阿姐的病需要絕大多數珍貴藥材來輔助治療,我想你們一家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
赤峯頓時一陣心虛。
他擡起頭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我自己攢了一些,是賣山裏那些野獸皮賺的,不知道給阿姐治病要用多少?”
晏南柯神情略微有些古怪的看着他。
隨後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的病最是嬌貴,必須用百年以上的人蔘作爲基礎輔藥,這種人參的價格,每一株都價值千金。”
“千……千金!”
赤峯瞪大雙眼,整個人都不幹了。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遠處,眼神都呆滯下來。
他算數不太好,不知道這千兩黃金到底是多少,畢竟他這輩子都沒見過。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實在不行我會採藥,那人蔘在什麼地方,我去找!”
晏南柯看着青年那焦急萬分的模樣,原本嚴肅的表情瞬間鬆懈下來。
她忍不住用手指遮住脣角,眉眼彎彎的笑了笑,隨後收斂表情正色道:“不用你去找,我那裏有的是,阿姐她想用多少就用多少!”
有錢,就是這麼豪橫。
赤峯一愣,顯然對晏南柯的話有些茫然。
他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擡手撓了撓後腦勺。
“那也太不好意思了,我們家已經欠你們太多了,那東西如此貴重,我不知道怎麼報答你……”
晏南柯打斷他的話。
“哦,我明天就去告訴阿姐,你沒把我當自己人。”
“啊?這……”
赤峯這笨嘴,哪裏是晏南柯的對手。
然而,對方三言兩語,徹底將他心裏的那點兒虧欠給擊潰。
這一次,赤峯看着晏南柯的眼神明顯都和以前不同了,再也沒了那種客氣疏離之感。
“南柯妹妹……”
晏南柯再次開口:“我就比阿清小兩個月,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你多大?”
赤峯傻了眼。
最後,晏南柯相當滿意的多認了一個弟弟。
上面有仨哥的她,這下弟妹姐姐都齊了。
收穫頗豐!
送走了還有些迷糊的赤峯,晏南柯這才重新進了房間。
宮祀絕將早就準備好的飯菜給她擺上,兩人一邊喫飯一邊聊天。
他盯着晏南柯的手腕,問道:“這兩天身體還有異常嗎?”
晏南柯一邊喫一邊搖頭。
“沒有,精神頭胃口都不錯,喫嘛嘛香。”
宮祀絕聞言,忍俊不禁的勾了勾脣角。
他瞧着她眼底的一片暗紅,那是因爲血絲太明顯而彰顯出來的,這雙眼睛,現在看着多少有些古怪醒目了。
他擡起手,摸了摸她的眼側。
晏南柯睫毛輕顫,仰起頭眼巴巴的看着他,隨後抓住了他的手。
她笑着給他夾菜:“好了,別擔心我了,你再不喫,菜可就沒了!”
宮祀絕一點兒也不在意。
“不夠喫,我就再去給你做。”
晏南柯瞧着他道:“可是家裏不是沒糧了嗎?”
宮祀絕揚了揚脣角。
“我有法子,安心喫。”
說着,他還揉了揉晏南柯的頭。
好在晏南柯並沒有那麼大胃口。
因此還剩下許多飯菜。
兩人躺在牀上,宮祀絕緊緊箍着她的腰,將下巴埋進她的頸窩。
他忽然想起來什麼,聲音有些沙啞的在夜色中問道:“阿柯,下次遇到那種危險,不能再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