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眸子裏怒火在跳躍着。
她看着陳一龍身上那些傷,眼神變得越來越危險。
她沒有遲疑,從荷包裏將之前阿清送給她的那瓶止血藥拿了出來。
對方也是用了藥,她也不清楚這藥還有沒有效果。
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晏南柯解開陳一龍胸口處的繃帶,將藥粉撒了上去。
安瑩就站在她身後看着。
她沒敢說話,壓抑着呼吸。
屋子裏的時間好像在這一刻凝固了,安瑩眼睛不敢眨一下的盯着陳一龍之前還在滲血的傷口。
大概過了一刻鐘。
安瑩的聲音之中透着不敢置信和驚喜。
“止住了,血止住了!”
只見陳一龍那血肉模糊的傷口,在藥粉混合着血液之下一點點的凝固乾涸。
硬是將傷口徹底的封閉住。
鮮血不再往外冒,這傷口清理起來也容易很多。
肩胛骨這裏雖然傷勢嚴重,不過並沒有傷及重要器官,不會危及他的性命。
安瑩臉上露出笑容來。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道:“一定沒事了!”
晏南柯站起身,將手裏的藥遞給安瑩。
“這藥能止血,剩下的傷勢你來照顧他吧。”
她走進來這麼久,趙將軍已經將安瑩的事情簡單和她說了一下。
她也知道了安瑩和陳一龍兩人的關係。
雖然沒有回京城舉辦婚事,這兩個人已經在不少朋友的祝福下定下終身。
解決了致命的危機,晏南柯也出了一口氣。
房間之內的氣氛稍微鬆懈了幾分,一旁的趙蘅忽然咬着牙,狠狠在桌子上錘了一下。
他滿臉憤怒,聲音也有些粗重:“陳將軍是大將軍最看重的接班人,大將軍年紀大了,對很多事情也是越來越力不從心,而陳將軍爲人穩重又聰明,不光讓所有晏家軍對他心服口服,就連大將軍都對他讚不絕口,可是以後……以後他怎麼辦啊!”
他的傷勢,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哪怕是人沒死,恐怕下輩子也要躺在牀上或者輪子上度過了。
手筋腳筋被挑斷,這個人再也沒辦法拿重物,習武帶兵!
晏南柯微微抿了抿脣,一雙眸子像是隱藏着可怕的風暴。
她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安瑩正背對着她,細心的給陳一龍上藥。
安瑩剛給陳一龍蓋上被子,然後打算站起身。
然而就這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
晏南柯見狀,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你怎麼樣?”
安瑩揉了揉眉心,笑着搖了搖頭。
“沒事就是這兩天沒睡好,有些累了。”
她拉過來一把椅子,自己坐下,閉着眼睛養了養神。
晏南柯忽然拉過她的手腕,試探了一下她的脈搏。
這一探不要緊,晏南柯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
她看着安瑩,眸子略微顫了顫,隨後聲音有些古怪的開了口。
“安瑩,是喜脈……”
安瑩聞言,揉額頭的手頃刻間頓了頓。
後方的趙將軍看着她,瞪大雙眼道:“喜脈?”
安瑩抿了抿脣角,沒想到自己掩飾了這麼久的事情,居然剛見面就被晏南柯給戳破了。
她欲言又止,說話聲音也支支吾吾:“也……也沒什麼大事,而且好像才兩個多月,我自己都沒什麼感覺的。”
晏南柯盯着安瑩那張心虛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想到她不久前還穿着軟甲跑到戰場上,兩軍差點兒打起來,晏南柯就想狠狠的指着她的腦門教訓教訓她。
只不過現在孩子爹還躺在牀上昏迷不醒,晏南柯將即將脫口而出的言語給嚥了下去。
其實如果是她遇到這種事,沒準會做的比安瑩更瘋狂。
“算了,念在你也是救人心切,就不說你了,不過你得記得,你現在可不只是一個人了。”
安瑩連忙點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嗯嗯,我知道的皇后娘娘!”
看着她如今這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晏南柯直接讓人帶她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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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讓趙將軍安排兩個人,好好的看着這個不顧身體的臭丫頭。
趙將軍喃喃道:“如果早知道郡主有了身孕,給我一百個膽子,末將也不敢讓她上前線。”
晏南柯笑了笑:“好了,這也不怪你,你放心,本宮不會將這件事告訴給端王的。”
她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起來,趙蘅只感覺更加心梗了。
他捂着胸口道:“還請娘娘恩典,只要您不說,末將一定爲您赴湯蹈火!”
宮祀絕的聲音涼涼的從旁邊傳來。
他略微挑眉問:“怎麼,她說了你就不赴湯蹈火了?”
趙蘅連忙低下頭:“不,末將絕對沒那個意思!”
宮祀絕淡淡道:“行了,叫三軍所有統領前往議事廳,朕有話要問。”
“末將遵命!”
趙蘅可不敢和宮祀絕開玩笑。
面對晏南柯的時候,說話還可以輕鬆打趣一些,可是在這位帝王面前,沒有任何人敢放肆。
等到人出了房間,晏南柯這纔對宮祀絕道:“人家也沒做錯事,別板着臉了。”
她伸出手,在宮祀絕那張冷峻的臉上戳了戳。
手指被人握住,放在脣邊碰了碰。
晏南柯瞪大眼睛,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立刻將手抽了回去。
她臉都熱了起來,“皇上!”
宮祀絕的眉宇立刻舒展,再也不像是面對外人那樣冷漠淡然,相當柔和的在她腦袋上揉了揉。
“我得給你做靠山,如果太隨和,有人心思不軌,想欺負你怎麼辦?”
晏南柯聞言,紅潤都快蔓延到了臉頰上。
房間裏已經沒了其他人,只有不遠處牀上默默躺着的陳一龍。
晏南柯看了看他露在外面,被包紮好的手腕,眉頭輕蹙着。
她開口道:“這樣的傷勢,恐怕天下間能夠醫治的人沒幾個。”
宮祀絕走到她身後,壓低了聲音。
“正好你能治,對嗎?”
晏南柯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又點點頭。
“其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所以沒敢當着安瑩的面提,他現在身體太過虛弱,這手腳上的外傷,等他稍微恢復一些我再想辦法,現在最重要的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