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對顧澗來說是好事,可對慕初意來說算是什麼好事。
她是不祥之人,剋死父母,又害死夫人。
真的是欲加之罪。
可是事已至此,皇帝鬆了口,就算是大皇子也沒有辦法。
慕初意並未反抗顧澗,很乖順的跟他回了丞相府。
她還要回去準備讓清荷離開的事。
無論是清荷的賣身契,還是銀子,都在相府,她必須要回去。
見慕初意這麼順從,顧澗看起來心情好了很多。
就連慕初意提出的離開前去祭拜下夫人的牌位,為夫人添點燈油,他都很乾脆的答應了。
出了禪房,慕初意去給夫人上了香,給她的長明燈添了燈油。
做完這一切,她就隨着顧澗下山去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漫長,前幾天有下了一場小雪,山路臺階溼滑,顧澗伸手要去牽慕初意。
慕初意下意識把手躲開,隨後縮進了斗篷之中,就好似沒有發現他的動作。
雖然她要留在相府為夫人守孝,可她名義上依舊是大皇子未入府的側妃。
顧澗竟然這般不顧禮教,想要牽她的手。
慕初意垂首走到前面,腳步加快,沉悶無聲。
看着前面疏離的背影,顧澗蹙起眉,心中冷哼。
想要成為大皇子的女人,如今夢該醒了。
與大皇子的婚約還在又如何?
三年可以發生很多事,三年後可真的說不定。
慕初意並不在意他在想些什麼,帶着清荷快步下了山,找到相府的馬車,在顧澗來之前上了馬車。
等着顧澗上車,就看到慕初意坐在角落中,微微垂着眼眸,看起來毫無生氣。
“意兒可是在生我的氣?我也是為了你好,讓你為娘守孝,成全了你的孝心,也省得你去大皇子府中受委屈。”
顧澗自顧的看着慕初意說着,慕初意掀眸看他,神情淡淡,並未給予迴應。
為夫人守孝她自然是願意。
只是顧澗這自以為是為她好,實則自私的行為真的很是令人作嘔。
若真的是為了想讓她為夫人守孝,那麼讓她住在落霞寺為夫人祈福不是更好。
想起夫人已故,慕初意就忍不住心頭眼眶酸澀,緩緩閉上了眼睛擋住了淚意。
見慕初意不說話,顧澗沒有再說話。
他知道孃的離開,對慕初意的打擊很大,她難過是不可避免的。
剛接慕初意進府,顧澗就被迎面來的護衛給押走了,聽着那些護衛說,是顧清遠的命令。
在顧澗說皇帝同意她守孝三年的時候,慕初意就有些疑惑。
按照她的猜測,她跟大皇子的事,應該是顧清遠和大皇子早有預謀的。
雖然不知道她哪裏值的他們預謀,但她對兩人來說定然是有用。
如今被顧澗的私心毀了,顧清遠不可能無動於衷。
現在看來,顧清遠確實是動了怒。
只是動怒也無用了,畢竟是皇帝應承下來的事情。
慕初意並不在意顧澗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她帶着清荷直接回了挽秋閣。
剛進挽秋閣的門,她就發現了不對勁,房中的東西似是被人動過。
她着急的打開櫃子裏存放銀兩的盒子,發現裏面的銀子已經消失不見了,就連大皇子和老夫人夫人他們送的那些東西都不見了。
她的心陡然一顫,雙腿瞬間有些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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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要被送走的時候,林依柔也是這樣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據為己有的吧。
她趕緊去牀上的被褥下尋找夫人給的嫁妝鑰匙,好在鑰匙還都在。
林依柔敢霸佔她那些東西,可還沒有膽子動夫人給的嫁妝。
清荷慌亂的看着,滿臉焦急,“小姐這些東西必然是被表小姐拿走了,奴婢去找丞相為小姐做主。”
現如今夫人不在了,這府裏有可能會為慕初意做主的,可能也就只有顧清遠了。
慕初意攔住了她,讓她趕緊去看看她的賣身契還在不在。
若是林依柔只翻了她的房間倒罷了,就怕連着清荷的房間都翻了。
聽到慕初意的話,清荷着急的跑回自己的房間。
看到自己的房間被翻的亂七八糟,她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在翻找許久都沒有找到自己的賣身契後,她忍不住哭了起來。
跟着跑過來的慕初意,在看到清荷的反應,在門口怔愣了許久。
她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感覺一陣眩暈,及時扶住了門框,才穩住身體。
站在門口緩了許久,她在呼出一口悶氣,走進去拍了拍清荷手,對着她比劃着要筆墨紙硯。
清荷說的沒錯,這件事得找顧清遠。
她相信顧清遠不會不管的。
那些首飾她可以不要了,但是銀兩要給她,清荷的賣身契要給她。
她走不了,得讓清荷走。
清荷正在給她磨墨,院內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接着門簾便被人給掀開了。
林依柔和顧朗走進房中,視線在慕初意身上掃視了一圈。
發現她穿的不是走的時候穿的那套衣裳,林依柔故作驚訝,“意兒妹妹這些日子去了哪裏?舅母亡故了,都不見你回來為她奔喪,回來還換了衣裳,你這是去了哪裏?”
她明知故問,還裝出一副失望的模樣,“舅母在世時對你那般好,沒想到你竟然連最後一程都不願意送她。”
顧朗雖然知道慕初意那日被罰三跪九叩去落霞寺,可這些日子不見慕初意回來,以為是慕初意不願意回來。
“哼,她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可惜了我娘對她的好。”
他輕哼了聲,滿臉都是對慕初意的嫌惡。
本來還覺得慕初意吃了不少的苦,想要對她好些。
可她害死了他娘不說,竟然連回來奔喪都不願意,可真的是狼心狗肺。
慕初意沒有給任何迴應,清荷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明明是大少爺把小姐關在了落霞寺,小姐沒有辦法回來,她日日夜夜都跪着為夫人祈福,哪裏就不孝了。”
她真的是要氣死了。
這些人怎麼會倒打一耙,怎麼可以這麼誣陷她的小姐。
慕初意站起來,把清荷護在了身後,擡手對着林依柔和顧朗比劃着手勢,隨後又指了指裏面的櫃子,指了指自己頭上的髮飾,又指向了林依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