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都是外祖蕭家留下的

發佈時間: 2025-09-18 14: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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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嬤嬤軟軟地順着櫃檯滑倒在地,一縷刺目的鮮血緩緩從她撞破的額角流下來,口中鮮血同時噴出。

她蜷縮在那裏,身體因劇痛而微微抽搐,花白的頭髮散亂地粘在血跡斑斑的臉頰上。

紫蘇撲過去,顫抖着想要扶起她,卻被張嬤嬤微弱的搖頭阻止。

張嬤嬤渾濁的眼睛死死盯着姜松巖,那眼神裏有痛楚,有屈辱,但更多的,是一種刻骨的恨意和不屈。

“你當年就是如此對待老爺和夫人的,現如今竟還敢威脅大小姐,我即便是捨棄這條命,也要爲大小姐鳴不平!”

姜松巖喘着粗氣,胸膛劇烈起伏,打人的那只手還在微微顫抖,彷彿被自己剛纔的暴行驚到,又彷彿被那刺目的鮮血刺激得更加暴躁。

他色厲內荏地瞪着地上的張嬤嬤,又猛地轉向姜清寧,嘶吼道:“姜清寧!管好你養的狗!再敢亂吠,老子……”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刺骨的目光瞬間攫住了他。

姜清寧站在那裏,目光落在姜松巖那只剛剛行兇的手上。

那張清絕的臉上,所有的表情消失殆盡,只剩下一種極致的令人骨髓凍結的平靜。

但那雙眼睛裏釋放出的殺意,使目光如有實質,冰冷、粘稠、帶着死亡的氣息,牢牢鎖在姜松巖身上,讓他後面所有的狠話都死死堵在喉嚨裏。

當鋪裏死寂的可怕,只有張嬤嬤壓抑的、痛苦的抽氣聲,如同破舊的風箱,微弱地撕扯着凝滯的空氣。

“大小姐,老奴沒事,老奴只是再也見不得您受委屈啊!”張嬤嬤悲慼地哭嚎道,眼淚混淆着額頭流下的血跡,使她的面容看起來格外的可怖。

紫蘇手忙腳亂地拿出乾淨的棉帕爲張嬤嬤摁住額頭,她忙對劉掌櫃喊道:“愣着幹什麼!快讓人去找大夫啊!晚了張嬤嬤出事你擔待得起嗎!”

劉掌櫃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忙朝着門外走去,吩咐小二去快馬加鞭地請大夫。

姜清寧擡手摸向青釉壓手杯,釉色瑩潤如玉,杯壁厚實穩重,是當鋪櫃檯上常用的器皿。

她的手穩穩地握住了那只青釉杯的杯身,而後姜清寧高高舉起,再沒有絲毫猶豫,用盡全力,朝着姜柏舟和姜松巖兩人之間的地面狠狠摜下。

“哐啷——!!!”

堅硬的青釉杯瞬間粉身碎骨,無數鋒利的閃爍着冰冷寒光的瓷片向四面八方激射飛濺。

瓷片砸在姜柏舟和姜松巖的袍角靴面上,甚至有幾片擦着他們的臉頰飛過,留下細微的血痕。

“姜清寧,你幹什麼!”

“姜清寧,你想忤逆長輩不成!”

兩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和飛濺的碎片駭得魂飛魄散,齊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跟蹌着向後猛退數步,後背重重撞在椅子上強穩住身體,臉上血色盡失,只剩下無邊的驚恐。

飛濺的碎瓷甚至有幾片射到了劉掌櫃的腳邊,嚇得他“媽呀”一聲,抱着頭蹲了下去,再不敢擡眼看。

滿地狼藉。

茶水混着張嬤嬤的血,在冰冷粗糙的青磚地上蜿蜒流淌,又被飛濺的茶水稀釋。

“我想幹什麼?忤逆長輩?你們的所作所行可有一點兒長輩的模樣,怕是姜家的老祖宗看到你們如此變賣家產,打罵忠僕,都能被氣得活過來!”

大大小小的青白色瓷片,如同散落的寒星,鋪滿了姜柏舟和姜松巖面前的那片地面,在從高窗斜射進來的微弱光柱下,閃爍着冰冷、銳利、令人膽寒的光芒。

“姜清寧你放肆!”姜柏舟瘋狂眨眼,想讓自己變得不那麼瑟縮,他鼓起勇氣對着姜清寧怒喝,恨不得將她家法對待的模樣。

“就是!兄長當年就是教導你如此對待家中長輩的嗎?從前你還是個知禮守孝的孩子,現如今竟然是如此的忤逆長輩,不忠不孝!”

姜松巖見姜柏舟如此,頓時上前跟着開始訓斥,不給姜清寧絲毫開口駁的機會,將她徹底的釘入這不忠不孝的名頭裏。

“你若是還尊我們是個長輩,就把你手中的家產還回來,當年你可從姜家拿走不少的嫁妝!沒有這些錢你哪來的銀錢做買賣!”

“沒錯,快交出來!否則我們就會去公堂狀告!讓你徹底的身敗名裂!”

姜柏舟和姜松巖一唱一和,恨不得將她徹底地就此定罪。

姜清寧嗤笑一聲,冷眼瞧着他們:“家產?二伯三伯指的是我剛從你們手裏,簽字畫押,名正言順買回來的姜家家產嗎?”

姜柏舟怒聲反駁:“你明知道我們說的不是這個!姜清寧!不要逼我們動用家法!”

“那你們來啊!”

姜清寧站在這一地狼藉與寒光之中,疾聲厲色地反駁回去。

她目光如同利刃般從驚魂未定、面無人色的姜松巖臉上一寸寸刮過,最終定格在他那只行兇的手。

她的聲音響了起來,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地鑽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帶着一種凍結靈魂的平靜。

“再敢碰我或者我的人一下,就用你們的命,一片、一片,給我抵乾淨。”

話音落下,再無餘響。

姜柏舟和姜松巖後背發冷,臉上最後一絲人色也褪盡了,只剩下劫後餘生般的慘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旁人或許不知,但你們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嫁妝全部都是我外祖家留給母親的,當年我的十里紅妝全部都是蕭家的銀錢祖產,姜家可從未出過一分錢。”

“別忘了,當年姜家的家主是我父親,你們所有人都靠着你們的大哥養着,一個個不務正業整日賭錢,得罪權貴轉頭就把侄女推出去的人,能夠有什麼家產?”

“我能出兩萬兩買下這些鋪子水田,那是不忍姜家最後的祖產,我父兄拼命守護的東西流落到旁人的手中,除此之外和你們再無關係!”

姜清寧的一聲冷笑響起,引得二人齊齊背脊一僵,險些就此癱坐在地。

“劉掌櫃,取出銀票給他們,方纔這二人頂撞於我,扣除兩千兩作爲張嬤嬤的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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