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語她學的不多，只有些平日裏常用的。
她表達的很清楚，就是問問林依柔是不是拿了她的東西。
本以為林依柔會耍賴，可沒想到她很誠實的承認了，“你的那些首飾都在我那，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就暫時給你收着了，既然你回來了，有空就我那裏拿回來吧。”
顧朗看着慕初意冷着的臉就來氣，“依柔表姐好心為你收起東西來，你看看你什麼樣子，搞得好像依柔表姐拿了你的東西似的。”
難道不是嗎？
慕初意再次看向林依柔，又指了指清荷，不知道賣身契該如何比劃，拿起筆在紙上寫下，【清荷的賣身契你拿走了。】
“我拿那個做什麼，意兒妹妹可不要冤枉我。”
林依柔的神情忽然變得有些委屈，“我好心為妹妹收着東西，妹妹不會想要誣賴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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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眉頭，委屈的望向顧朗，“表弟，你可要為表姐做主，你知道的，表姐不是那樣的人。”
看着林依柔的模樣，慕初意知道顧朗又要發病了。
“慕初意，依柔表姐好心幫你收着東西，你不感激她就算了，竟然還冤枉誣賴她，你太過分了。”
顧朗輕輕拍着林依柔的背安撫她，怒視着慕初意怒斥，“你趕緊給依柔表姐賠禮。”
慕初意把清荷往身後擋住，很聽話的對着林依柔彎腰賠禮。
林依柔沒有說話，看着桌上的那張紙抽泣落淚，卻不言語。
見林依柔哭了，顧朗的心裏對慕初意的怒意更盛了，“這以為這般敷衍就算了嗎？你把那張紙吃了，再跪下給依柔表姐賠禮，這樣才行。”
清荷想要出來說話，被慕初意拉扯着護在身後。
慕初意沒有反駁，甚至面無表情，拿起桌上那張紙，用手團起來，直接當着顧朗和林依柔的面塞進了嘴裏。
她不能讓清荷再因為她被欺負了。
“小姐，這個不能吃呀！”清荷跑過來想要從她嘴裏把紙搶出來，被她再次拉到了身後。
她就這麼面無表情的咀嚼着嘴裏的紙，墨跡化開，將她的嘴脣染成黑色。
林依柔開始心裏還暗爽，可是對上她漆黑毫無波瀾的眸子時，心裏忽然有些慌。
她拉住顧朗，低聲為慕初意求情，“表弟，要不就算了，意兒妹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
顧朗也有些被慕初意嚇到了，卻不願意表現出來。
“看在依柔表姐的面子上，今日的事就不跟你計較了，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顧朗冷哼了聲，不願意再看慕初意，拉着林依柔離開了。
顧朗和林依柔一走，清荷趕緊跑過來，從慕初意的嘴裏摳出了那團黑了的紙，抱着慕初意哭了起來。
“小姐，賣身契不要了，我們不要了，您別再這樣委屈自己了。”
慕初意一把推開清荷，衝出房間，扶着牆壁開始乾嘔了起來。
她早上沒有吃飯，又趕了這麼久的路，吐出來的都是苦水。
不知道是不是吐的太厲害了，她好了些的咳嗽又復發，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覺得咳嗽的喉嚨和胸口都痛的發麻，才稍微好了些。
清荷被她嚇的不行，趕緊給她順氣。
許久之後，慕初意才覺得好些。
“小姐先進屋歇着，我去燒點熱水來。”
清荷扶着慕初意回了房間，扶着她在桌邊坐下，拿着桌上的水壺離開了。
慕初意被迫離開的這些天，之前來伺候的婢女也被撤走了，現在挽秋閣就只有慕初意和清荷兩人了。
這樣也挺好，至少安靜些。
慕初意擡起皴裂的手，用手背擦了擦脣。
看到手背黑色的墨跡，她的眼神呆滯的盯着看了許久。
也許，她可能沒有機會完成夫人的遺願了。
本來就算是進了大皇子府，她可能也沒有出府的機會。
可回到相府，她怕是更加沒有機會了。
胸口傳來一陣癢意，她又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她等了許久，清荷才打了熱水回來。
回來的時候，她的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好像哭過似的。
她雖然極力掩飾了，可慕初意還是看了出來。
她擔憂的詢問清荷發生了什麼，清荷只是故作輕鬆的對她笑着搖頭，“沒事，就是柴火有些潮溼，煙燻了眼睛。”
說完就別開頭不讓慕初意盯着看，拿着杯子涮了涮，給她倒杯熱水，然後轉身去找了盆子，倒了些水給慕初意擦臉。
之前夫人在世，這府裏的婆子嬤嬤還會看着些夫人的面子，不在吃穿用度上苛刻她們。
可如今夫人不在了，府裏還都說是慕初意害死了夫人，大家又都知道慕初意是個不受人待見的孤女，便沒人把慕初意放在眼裏了。
把慕初意都不放在眼裏，就更別說清荷這個不受主子待見的婢女了。
慕初意漱了口，從清荷手裏接過了巾帕，擦拭了下臉。
把巾帕遞給清荷，在紙上寫下，【是不是她們欺負你了？】
她猜出來了。
自幼雖然被顧澗和夫人保護的很好，可這內宅之中的那些事，她都看在眼裏。
尤其是被林依柔來了之後，她更深切的感受到什麼叫拜高踩低，欺負弱小。
方才看着清荷眼睛紅紅的回來，她便知道清荷定然是受了委屈。
清荷不願意與她說，是因為害怕她擔心。
可是哪怕不說，她也看的明白。
之前她雖然是不討老夫人和顧家兩兄弟的喜歡，可至少夫人還在，她們還有些顧忌。
現如今唯一能為她撐腰的人都不在了，她們便無所畏懼了。
拉過清荷的手拍了拍，用手語跟她說：【日後不招惹她們，能躲就躲，知道了嗎？】
之前清荷跟着顧澗，自然是沒人敢對她怎麼樣。
不僅是不敢怎麼樣，還要看在顧澗的面子上巴結她。
可如今跟了她，她這個主子沒用，便不會有人把清荷當回事了。
“嗯，奴婢知道了。”清荷對着慕初意點頭。
跟着慕初意的這段日子，清荷也看透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事情。
在這深宅大院中，脾氣是最沒用，還會要了命的東西。
慕初意心疼的看着清荷，後悔沒在夫人還在的時候逼她離開。
清荷正準備去後廚拿些晚飯回來，院子裏忽然傳來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