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兩人並不熟悉,對方連面都不露就詢問她師父是誰,多少有些逾越。
所以晏南柯迴應的態度也頗爲冷淡。
她拿起旁邊已經被人送過來的玉牌,就要離開這裏。
“王妃留步。”
裏面的男子突然發聲,然後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道身影翩然從裏面走出來。
一襲雪白長袍,銀色竹紋花邊點綴其上,一頭墨發被一根白色羊脂玉簪子挽在腦後,那張臉溫潤漂亮,像是精心雕琢出來的玉人。
看到這人的一瞬間,周圍旁觀的那些女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晏南柯也沒想到在這百花宴上掌棋的人會是他。
當今柳閣老的兒子柳湘之。
也是她的表哥,五公主的堂兄。
此人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年紀輕輕就已經官居三品大理寺卿,成爲皇上眼中的紅人,在朝堂上極有話語權。
哪怕是如今柳閣老已經式微,可有他在,柳家依舊蒸蒸日上。
還在柳閣老過世之後,成爲了聖武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宰相。
上一世更是僅憑着他一己之力,就在晏家被滿門抄斬的情況下保下柳家不受牽連。
晏南柯對這位表哥只聞其名,見其人,但並沒不瞭解,成親之後也沒有多少機會見面。
可因爲前世柳家拋棄晏家這一點,哪怕是那張臉俊美的僅次於宮祀絕,晏南柯也對他提不起絲毫好感。
“原來是表哥。”
晏南柯微微垂眸,拱手行禮,態度一如之前那般平淡。
可是旁邊那些女眷,此時臉上卻露出癡迷之色。
“快看,是柳大人!”
“柳大人看這裏,小女是……”
因爲他並非皇室身份,在場的那些千金貴女皆是身份不一般的緣故,頃刻間就有一些膽子大的湊了過來。
“既然表哥這麼忙,那我就告辭了。”
晏南柯不想跟他說話,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一羣鶯鶯燕燕立刻擋住了柳湘之追晏南柯的路線。
那張如玉面容上眉頭緊蹙,遠遠看着晏南柯的身影,一時半會兒卻無法脫身。
他極爲無奈,這就是他不想露面的原因。
好在旁邊有僕人幫忙,硬是爲他擠出了一條道路,柳湘之加快腳步追上晏南柯。
“南柯,見到我跑什麼?”
門口這裏沒什麼人,柳湘之的稱呼也就親近了些。
他們小時候見過,柳湘之自認爲與她還算熟識。
晏南柯連忙後退,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上一世除了小時候見過面之外,兩人幾乎沒有再出現任何交集。
“表哥找我有事?”
看她對他這般警惕,柳湘之停下腳步,沒再靠近,害怕自己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她:“你我怎麼也算半個親人,沒事就不能說說話嗎?”
晏南柯低垂着眸子:“南柯還有事要做,請恕南柯不能作陪。”
這一世,她並不想和柳家的人有太多接觸。
“好了,當然有事,你聽我說……”
因爲絕大多數都是女眷,有些地方宮祀絕並不方便行走,所以此時的他正在被宮天宇纏着。
有下人突然跑過來,在宮祀絕身側耳語了一番。
那雙鳳眸頓時變得危險起來,宮祀絕驟然間站起身。
宮天宇忍不住好奇問道,“絕王兄這麼匆忙,可是又發生了什麼事?”
宮祀絕聲音很是冷漠,聽起來彷彿藏了冰碴。
“有人意圖不軌。”
還沒等宮天宇想明白,宮祀絕人就已經來到了棋臺之外。
晏南柯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便看到宮祀絕帶着人大步走到她身邊。
面容冷冽,眼底佈滿寒霜。
柳湘之看到他,低頭行禮道:“見過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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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祀絕微微擡起下巴,一雙鳳眸上下打量着柳湘之,一只手拉住晏南柯的手臂,將她往自己的身邊帶了帶。
“柳大人爲何會出現在此?”
柳湘之擡起頭,語氣不敢有絲毫不敬:“受了貴妃之託來湊湊熱鬧,正巧遇到表妹,就一起敘敘舊。”
宮祀絕聲音冷沉:“說完了嗎,本王與王妃有事,其他事改日在談。”
並不打算等柳湘之回答,他轉身帶着晏南柯就走。
柳湘之忽然對着晏南柯背影詢問:“王妃真的不考慮嗎?”
晏南柯想了想,還是停下身形,對着柳湘之拱手:“多謝表哥好意,不過我確實沒太大興趣。”
柳湘之臉上明顯帶着失落感。
他突然跑出來,當然不是無緣無故,而是因爲看到了晏南柯遠超尋常人的棋藝。
她雖爲女子,可是在棋道上居然有如此造詣,讓他不由得生出一種惜才之心。
更希望晏南柯能夠進入棋閣進修,甚至代替聖武國參加一些對外棋藝上的較量,也可以立下大功,爲聖武國爭光。
奈何,晏南柯壓根沒這方面的想法。
宮祀絕偷偷側頭,看了一下晏南柯的表情,“他纏着你做什麼?”
晏南柯聽到他如此問,立刻明白過來,難怪他來的這麼快,原來一直安排人在暗中盯着她。
她也沒戳穿,而是笑道:“因爲我贏了兩局,他成了我手下敗將,所以特意過來討教。”
她並沒有提到柳湘之邀請她進入棋閣一事,反正她不會去。
宮祀絕抓緊她的手,帶着她走在人少一些地方長廊上,“那柳湘之不是什麼好人,不要被他那副皮囊騙了,儘量少和他說話。”
晏南柯察覺到了,這男人明顯是喫醋了。
喫醋到她和其他男人說幾句話都很緊張的程度。
可是她也知道,他現在這態度,已經是他拼命忍耐後的結果了。
她輕笑道:“嗯,王爺說得對,以後我會注意。”
宮祀絕的心因爲她這幾句話跳的厲害。
生出了一種極大的滿足感。
好像願望被達成,一切都順遂着他的心思。
晏南柯仰起頭,看看周圍沒人,在他臉頰上親了親。
“我還要去拿最後一塊玉牌,王爺你在門口等我。”
宮祀絕磨了磨臉,半晌沒能反應。
而她低下頭,一溜煙的進了刺繡臺。
不過她剛進去沒多久,裏面就有個丫鬟走出來,將一塊玉牌遞到她面前。
“擂主說這塊玉牌是她給王妃您的,您在她這裏,可以直接通過。”
這擂臺還有不少人在,而那丫鬟說這話的時候,更是沒有揹着旁人。
晏南柯拿着玉牌有些怔愣,“可是我還沒有……”
那丫鬟欣然一笑:“王妃放心,誰敢不服氣,自然可以去找擂主理論,時間不多了,您拿着玉牌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