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纔不是還一副被他佔了便宜的樣子?
怎麼突然又這麼開放,讓他幫忙?
夏明悅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誤會了,她無奈的解釋,“我的手背上扎着針管,我自己不行,所以你要幫我,但你不能看,幫我撐着針劑瓶就行。”
翟若凌一愣,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還以爲……
不過,她剛纔暈倒在更衣室,其實他已經都看過了。
而且,四年前也……
不知爲何,想到那些畫面,翟若凌突然覺得心口一熱。
明悅見他還愣着,“愣着幹什麼?快過來啊。”
他站在那想什麼呢,那麼出神。
翟若凌斂迴心神,這才上前,他閉着眼,聽她吩咐,夏明悅小心翼翼的脫了衣服,她一邊手上有針水,很難換,只能慢慢來,還得提防某人偷看。
不過好在,他沒有看,一直閉着眼,直到她換好了,他也閉着眼站在旁邊。
見他閉着眼睛,舉着手上的針水瓶,夏明悅笑了。
她突然發現,他也不是那麼討厭吧。
他能去救她,她就已經很意外了,在那樣危險的情況下,他也沒選擇放棄她,而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他不會丟下她。
那一刻,她是安心的。
本來面對漲起來的水位,她很慌亂。
可他說了那句話,她就莫名的覺得踏實,彷彿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救她。
以後瑤瑤有他這樣一個乾爹,似乎也很好。
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翟若凌仍是閉着眼,“換好了嗎?”
她忍着笑,“早就好了啊。”
翟若凌睜開眼,果然見她衣衫整齊的坐在那,笑意瑩瑩的看他。
他不與她計較,將針水掛高,纔去開門。
門外是張建設等人。
見翟若凌開了門,忙哈腰賠笑的說,“翟總,我帶犬子過來了,他們是專門來給夏小姐道歉的。”
翟若凌看了眼這幾人,視線對上寸頭男的,張昊馬上低下頭,不敢看他。
幾個小時前,還張牙舞爪的說要找他爹弄死他。
此刻,卻是連正眼看的膽量都沒了。
翟若凌勾起嘴角,“進來吧。”
這幾人進屋,就挨個站一排,一起給夏明悅鞠了一躬。
然後,異口同聲道,“夏小姐,對不起。”
張建設也忙說,“夏小姐,都是這幾個沒眼力勁的得罪了您,我帶他們來,就是讓他們配合你,你想問什麼,他們一定是知無不言的。”
夏明悅看向紅毛,“我只想問你,是不是親眼看見我爸被拋屍?”
紅毛還有顧慮,張建設着急,“說啊!”
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說,是想拖着他的兒子一起死啊。
紅毛低下頭,“是,我親眼所見。”
“你確定,他那時候已經死了?”
“很確定,因爲我跟阿偉其實還打撈過,可撈上來發現他已經死了。”
夏明悅攥緊了手心,眼眶紅了一圈,“那你知道他得罪了誰?”
“好……好像是姓商的,是一個外地的,我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只知道是他們把人抓了,我們纔沒找到,後來人死了,我們也就不敢再查,怕惹火上身。”
姓商……
外地人。
那不就是……
夏明悅的心口感到一陣鈍痛。
她真的從未想到,殺害爸爸的人就在她的身邊。
如果真的是商則樰,那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他殺了她的父親,爲什麼又要娶她?
出於愧疚?
補償?
夏明悅覺得可笑,嘲諷。
她在那個男人身邊整整四年的時間,卻不知道他藏得那麼深,她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才能配得上他,他性子冷漠,她就嘗試主動,可四年來,無論她做什麼,她變得多優秀,都依舊是捂不熱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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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他根本不愛她。
娶她,不是另有目的,就只是爲了彌補。
夏明悅的身子忍不住發抖,“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
紅毛遲疑了一下,鄭重的點頭,“千真萬確。”
張建設,“夏小姐,這小子不敢說假話,他要是有半句假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行了,你們出去吧,我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
張建設本想多問一句,是否可以和解。
但翟若凌清了清嗓子,咳了一聲,開口,“叫你們走,還愣着?”
張建設不好得罪這些人,只好領着人出去。
一出病房,張昊纔敢開口問,“爸,我沒事了吧?”
“不用再回榮爺那邊了吧?”
他真是沒想到,那個比他年紀還小的女孩,會那麼恐怖。
她一個眼神,都足矣讓你膽戰心驚。
那丫頭是喫什麼長大的,那麼恐怖。
張建設瞪了他一眼,“你現在知道怕了?我早叫你幹什麼了?沒事就給我在家睡覺,別一天到晚給我惹事,榮爺所有的產業都在洗白,正是關鍵時候,你整出這些事,是想拉我後腿,嫌你爹活太久了是不是?”
張建設說着,就想狠狠揍他一頓。
張昊縮了縮腦袋,不敢頂嘴,“爸,你要救我啊,我回她那,我肯定要死。”
“行了,別跟我在這嚎,我再探探她的口風。”
再不成器,也是他兒子。
如若能保下來,他也不會放棄。
張建設走出醫院就給周榮打電話,周榮心情似乎很好,說:“你先留着你那兒子吧,下次別讓我看見他。”
張建設鬆了一大口氣,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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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悅緊緊攥着拳頭,控制情緒。
翟若凌見她如此,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不擅長安慰人,只得出了病房,打給顧夏。
“你過來吧,她出了點事,在醫院,45牀。”
他坐在門外,等到顧夏趕來。
顧夏氣喘吁吁的,“怎麼了?人呢?出什麼事了?你不是說就是發燒,已經退了嗎?又出什麼事了?”
她一口氣問了幾個問題,不等翟若凌回答,自己推門而入。
夏明悅背對着門,蜷縮在那。
聽見身後的動靜,冷着聲音說,“我想靜一靜,能不能別煩我。”
夏明悅睜着眼,眼神空洞的望着窗外,她想不明白爲什麼會是他。
他爲什麼會成爲殺人兇手。
以後瑤瑤又該怎麼面對自己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