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着急跑下樓,卻看見廚房裏是麗姨的身影。
麗姨正在擺放早餐,聽見動靜擡眸看她,笑着招了招手。
四年不見,麗姨一下蒼老了許多,髮根都白了,神情也憔悴不少。
顧夏失落,走上前,“麗姨,你怎麼會在這?”
老宅的人不是說她生病了?
“上次我去老宅,他們說你生病了,你沒事吧?”見她神情不好,顧夏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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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姨笑着搖了搖頭,轉身去端來一碗粥。
顧夏只覺得她是不想說。
對於別人的私事,既然別人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再打聽,她看了看屋子裏,四周都沒有其他人的身影,便問,“麗姨,昨天是你把我帶回來這裏的嗎?你什麼時候來的?我的衣服是你給我換的嗎?”
麗姨將小米粥放在她面前,見顧夏滿肚子疑惑,這纔拿出小本來,寫下回答:我幫您換的衣服,是榮爺的人救你回來的。
顧夏看着她遞來的本子,一時間愣住,麗姨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回答她?
難道,麗姨的病是不能說話了?
“你……”
麗姨知道她要問什麼,苦澀一笑,點點頭。
顧夏:“……”
她不解,什麼樣的病會導致一個人失聲?
“你得了什麼病?爲什麼突然不能說話了?”
“聲帶受損。”
顧夏皺眉,還要問,麗姨卻寫:顧小姐別問了,趕緊洗臉喫早餐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麗姨微笑着,催促她快去洗漱,可顧夏看着她,心裏卻是酸溜溜的。
只是四年的時間,爲什麼她這次回來,感覺一切都變了。
麗姨雖然是只負責照顧陸靳北的家庭管家,可她對於顧夏而言,那些日子的照顧和相處,更像是家人的陪伴,那時候的麗姨很有精神,不像現在,眼睛裏的光好似都暗淡了。
這四年裏,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顧夏知道,自己問也是沒有結果的,她只能聽話的去洗漱,坐下來喫麗姨準備的早餐,早餐還是那個味道,可做早餐的人卻好似一夕之間蒼老許多。
麗姨還是同以前那般,在她喫早餐的時候,就去切水果,泡了一壺花茶,微笑的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她放好,就寫道:這花茶喝了提神,能讓你精神好一些,我就回去了。
麗姨收起本子就要拿上包,離開。
顧夏忙攔着她,“你去哪?你住哪?”
“在市內有個房子,我在那住。”
“麗姨,你就留在這吧,你看這房子這麼大,我一個人住也不好打掃,還有孩子們呢,你不想看看他們嗎?我把他們接過來這邊,我們一起住好嗎?”
提到孩子,麗姨眼中微閃。
顧夏:“孩子已經四歲了,是雙胞胎,他們爸爸的事情我還沒有說,一直都不知道要找什麼樣的機會開口,要不就趁着這次搬過來,我也好跟他們說清楚。”
麗姨又寫:“我不能說話,照顧你,會有很多方面不周到,我……”
顧夏一把搶了她的紙筆,“你剛纔不是做的挺好嗎?我不覺得有任何地方不周到,就這麼定了吧,你就過來幫我照顧他們,以前你不是就盼着我生下來,你要幫我帶孩子嗎?現在可不準賴賬的。”
麗姨眼眶微紅,點了點頭。
顧夏也欣然一笑,她看的出來,麗姨過的很不好。
以前她在陸靳北的身邊,喫穿方面陸靳北從不苛待底下的人,可現在的麗姨,穿着補了好幾次的衣服,雖然是長袖,但在她伸手時,藏在衣服裏的淤青很是明顯,這足矣證明,她過的很不好,或是因爲她不能說話,無法再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又或是因爲別的。
麗姨畢竟是陸靳北身邊的人,她不想看着她深處泥潭。
“一會我讓喬蕊帶你回去收拾行李,這邊的屋子還要麻煩麗姨幫我打掃乾淨,兒童房,還有客房,明悅也會一起到這邊住。”
麗姨一直襬手,表示着不麻煩不麻煩。
顧夏馬上安排喬蕊帶麗姨回住處收拾,而她也坐在陳放的車上,悄悄跟在他們後面。
車停在矮舊小的老樓房下面,顧夏看着麗姨讓喬蕊在樓下等,自己上去後,不到五分鐘,樓上就傳來了打罵的聲音,“老不死的,你跑去哪裏了,一個晚上不回來!”
男人粗魯的罵着,“讓你在家看孩子,你也偷懶跑出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就是個廢人?一個啞巴,你跑到外面去做什麼?喫我的喝多的,還不幹活!”
緊接着,是摔打瓶子的聲音。
顧夏皺眉。
陳放臉上也有了怒意,“真不是個東西,麗姨在老陸家賺的錢全拿去養這個兒子,現在麗姨病了,他們竟然這樣對她,簡直不是人!”
“不行,我得去揍他一頓!”他按壓不住心底的怒意,就要下車,顧夏忙制止,“等一下。”
“顧總,你別攔我,要殺人不犯法的話,我都想弄死這畜生!以前人模人樣的演的好,現在總算是原形畢露來了。”
“你這樣去打他一頓有用麼?回頭他訛你一頓,還把麗姨扣着不讓走,怎麼辦?要先把麗姨帶走,再慢慢收拾他。”
陳放聽着,心口的怒意這才消散,冷靜下來。
“陳放,麗姨的聲帶受損到底怎麼回事,你知道嗎?”她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我不知道,我要早知道麗姨過的這麼不好,我早就來找她了。”
顧夏皺眉,“我總覺得她受傷這件事有問題,麗姨也不想提,你去查一下到底怎麼回事。”
“好。”
顧夏看樓上的罵聲還在繼續,喬蕊也不知道該不該上樓。
她推開車門,自己下車,上了樓。
剛到五樓,一個瓶子就摔了出來,差點砸到顧夏。
只見西裝革履的男人,穿的人模人樣,卻一臉兇殘,從麗姨手裏搶過行李,“想走?那可不行,把你的工資卡交出來。”
麗姨沉默,男人擡手,嚇得麗姨瑟縮了下肩膀。
顧夏看的心酸,上前道,“你就是麗姨的兒子吧?”
男人皺眉。“你誰啊?我告訴你,別多管閒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