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苒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翻身倒向一旁，擡起淚眸看向秦驟。
“三哥，我回鎮國公府才一個月的時候，你在外面闖了禍，打了酒樓的掌櫃，人家扯着領子要你賠錢，是我用半生的積蓄，幫你賠了酒樓掌櫃，你現在爲了秦芷，反而要打殺我？”
秦驟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緊接着是難以掩飾的厭惡。
“秦苒，你還敢說？要不是因爲你替我遮掩，那掌櫃的怎麼能知道我有那麼多銀子？後來一直尾隨打劫我，我這筆賬還沒和你算呢！你今天敢傷阿芷妹妹，我就要你的命！”
說完，秦驟又是一拳捶下來。
秦苒閃躲不及，被一拳捶在肩胛骨上，噗嗤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咳咳……你……”
“你什麼你，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再敢傷害阿芷妹妹一根毫毛，我一定要了你這條踐命！”
秦苒剛起身，秦驟的腳就落了下來。
將她狠狠踩在腳下。
“秦苒，你今天給我長長記性，現在給阿芷妹妹道歉！”
秦芷被韓恕攙扶着，走到秦苒面前。
那雙粉色的繡花鞋上綴着大大的東珠，像是對她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嘲諷。
她生日求都沒能求來的東珠，竟然掛在秦芷的鞋面上。
“姐姐，沒事的，我不怪你，三哥哥，你也不要怪姐姐，我相信姐姐不是故意的。”
秦驟冷哼一聲：“阿芷妹妹，你就是太容易心軟了，像秦苒這種女人，你要是不給她一點顏色瞧一瞧，她就……啊！”
秦驟低頭，他的腳正被秦苒抓着，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扭曲。
一股鑽心的疼透過腳底遍佈全身。
“踐人！你做了什麼！”
秦苒扔開秦驟的腳，勉強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逆女！竟然連你哥哥都敢動手！我鎮國公府沒有你這個女兒！”
鎮國公怒斥，花白的鬍子在風中飄動，指着秦苒的手如同最鋒利的刀子一樣，直直刺入秦苒的心臟。
秦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或許從都來不是鎮國公府的人，剛纔三哥差點將我踩死，您身爲爹，沒有站出來爲女兒說過一句話，如今我廢秦驟的一只腳，你卻對我大加責備，我今天才看清楚，偌大的鎮國公府，其實沒有我秦苒的立足之地。”
秦苒大笑，那笑容中滿是淒涼和疲倦。
她累了。
真的累了。
秦苒後退幾步，轉過身，對上韓恕那雙滿是鄙夷的眸子。
“韓恕，我方纔已經說過，你我之前的夫妻情分已經斷了，簽了和離書，從此之後，你我各自安好。”
韓恕危險地眯着眼睛，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秦苒，你以爲這樣，我就能對你心生憐憫，乞求你留下來？你在做夢！”
秦芷聞言，壓下眼底的不悅：“姐姐，婚姻大事豈可兒戲，更何況你與姐夫情深意篤，萬萬不可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啊！”
秦苒目光如刺，直直地射向秦芷。
“我與你姐夫在說話，有你插嘴的份？還是說，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取代我的位置，爬上你姐夫的牀？”
不等秦苒說完，韓恕就已經衝了上了，高高揚起巴掌。
下一瞬，重重的摔在秦苒臉上。
秦苒用舌頭抵了抵鬆動的牙，吐出一口血水。
“韓恕，這是你今天打我的第幾個巴掌？總有一天，我要把這些巴掌都還給你。”
韓恕被她眼底的恨意和決絕所震驚，渾身一顫。
強壯鎮定：“秦苒，我不會休妻，更不會和你和離，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在阿芷的病完全好之前，你不能再離開永寧侯府半步！”
韓恕對秦豁和沈氏，以及秦家三兄弟深深鞠了一躬。
“諸位，今日讓大家看笑話了，改日韓某一定登門賠禮道歉。”
秦豁厭惡至極地看了秦苒一眼：“不必，只是小侯爺一定要想法子徹底治好阿芷，這纔不會浪費我們一片苦心。”
兩邊說了幾句話，傭人突然驚呼一聲。
“夫人暈過去了！”
韓恕回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那抹白色身影，認定秦苒這是在裝模作樣，爲的就是博得他的同情。
隨意揮了揮手：“將夫人帶回房中。”
夜深，月亮掛在黑色的天空中，幾乎看不到半點雲彩。
秦苒用掌根揉着腦袋，撐着從牀上坐起身子，眼底閃過一絲迷惑。
她這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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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記得當時韓恕跟父親他們說話，她站着站着，就支撐不住直接暈死過去。
這一下，韓恕一定會覺得她在裝模作樣，甚至會說她在東施效顰。
之前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
每次她獻完血，總會頭暈，因爲獻血的劑量太大，加上那又是心頭血，十分珍貴稀少。
所以每次結束獻血後，她總會頭暈，全身乏力。
每次這個時候，韓恕都會不耐煩，覺得她是看阿芷身子柔弱，才故意模仿。
她當時還奇怪，和阿芷有什麼關係。
現在她才終於明白，原來是有情人不想讓她澱污了欣賞的白月光。
秦苒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經此一番折騰，她現在徹底對秦家人死了心，至於韓恕……
他愛如何就如何。
他們之間，再無任何可能了。
秦苒摸索着走下牀，倒了一杯水正準備喝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
她手中的杯子碎在地上，淡淡地垂眸，又將視線落在韓恕身上。
“小侯爺不去看你的阿芷妹妹，來我這裏做什麼？”
韓恕大步上前，門在身後哐啷一聲關上。
他攥住秦苒的雙手，將她摁倒在牀上。
“韓恕，你瘋了不成！要發瘋找秦芷去！”
韓恕似乎喝了幾杯酒，說話間帶着濃郁的酒氣，眼尾泛着微微的紅。
“你喫醋了，秦苒。”
秦苒後背抵在牀上，生疼，心中暗罵一句：“滾開！”
下一瞬，韓恕的大手緊緊扣住秦苒的下巴。
“你如今膽子大了許多，眼底也沒有之前看我的情意滿滿了，不過這些都不要緊，你給我生個孩子。”
你給我生個孩子……
這句話不斷在秦苒耳邊迴盪，她傻傻地頓住，忘記了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