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
“阿遙，…”
“阿遙。”
阿遙疲憊地轉過身，望向他家貌若神仙的公子，眼底不敢有抱怨，有的都是對工作的虔誠。
“罷了，無事。”蔣瑾曄思索狀，在紙上快速地記上一筆，“方才我講的事，你再重複一遍，不要有遺漏了。”
阿遙：“……………”
昭陽殿：
宋婉看着眼前的兩盅湯水，一盅是丞相府送來的椰汁清補涼，一盅是凝香殿改良版的西米露。
“按照這個吃法，只需一個月，增重十斤不是夢。”
宋婉心說丞相府怎麼知道我想吃清補涼，但好像他們並不知道清補涼是什麼東東。
從南海尋來的海底椰開了瓢，導出的汁水加上冰片和紅豆綠豆，總歸是少了靈魂——芋圓，糯嘰嘰的小圓子。
反觀林若芙制的這一盅，觀感便要好很多。
她竟然做出來了西米！！！
林若芙告訴她，她前世是一個化學家，一路披荊斬棘讀到了博士，卻在趕畢業論文的一個夜裏，倒在了實驗室裏。
“同病相憐，同病相憐，那還是喝我的知心小姐妹親手做的吧。”宋婉打開凝香殿送來的湯水，勺子舀起正往嘴裏送呢。
“殿下，丞相大人來了。”綠姝幽幽進門來，宋婉一口西米噎在喉管。
“怎麼沒有拜帖？直接過來的麼？？？”宋婉猝不及防，心中竟生出幾分緊張。
“一個時辰前，奴婢已代您收下了。”綠姝眼巴巴的說，眸中閃過狡黠的喜色。
“你…”宋婉心梗。
不知為何，她知道蔣瑾曄對她沒有惡意，但那張清心寡欲看淡紅塵的面孔上，安了一雙讓人心慌心虛的眼睛，一點點小動作在他面前都會遁於無形。
“從前大人是您的客卿，您特准丞相大人過來無需拜帖，而現在呢，大人又教您詩書，稱得上您的太傅啦，奴婢知道您會收的，所以就自作主張收下了。”
綠姝瞧着宋婉的眼，明明她家主子被說中心事了吧。
正心梗着，門外響起車軲轆碾壓石板的聲音，那碾壓不是地，是宋婉的心。
因她自知理虧，她已經好多日子沒去丞相府了，也沒派人去打招呼。
她天天和林若芙玩得不亦樂乎，在凝香殿一起做了很多小玩意兒，簡稱小手辦。
雖是用木頭做的，但在她二人戮力合作下，依舊很生動。
做出了皇上皇后太后自己還有宮中親近的幾個宮人，純純一邊做手工一邊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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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挨個兒吐槽過去…
“大人來了。”宋婉心虛，兩根手指在身前攪了又攪。
蔣瑾曄瞥了一眼桌上的兩盅甜水。
自己送的那盞蓋兒都沒揭開。
他眸子裏瞭然，看向宋婉道：“殿下這幾日很忙。”
宋婉腦筋飛快地轉動，靈光一現，起身倒了杯茶，送到蔣瑾曄手中。
“沒有沒有，我今日本來準備去找大人你的。”
宋婉心想自己這算不算狗腿子，到底誰才是長公主啊。
不過，如若蔣瑾曄能算她半個老師，老師為大。
皇帝叫太傅還得恭敬稱一聲老師呢。
蔣瑾曄嘴角上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殿下年紀尚小，正是愛玩的年紀。”
宋婉驚喜，正要附和，只聽他下一句幽幽道。
“若是殿下實在不願讀詩書，每日講學的時間可以縮減一半。”
宋婉心裏大呼：極好。只聽他又道：“改畫畫吧？殿下意下如何？”
她剛鬆懈的神經又略微繃緊了。
“甚好。”宋婉最擅長說違心話了。
前世在辦公室時，臺上一套一套講假大空話的人激情澎湃，宋婉坐在第一排職業假笑、鼓掌。
心裏只說MMP。
說實話，她極不忍心駁蔣瑾曄的面兒。
因他年紀輕輕就站不起來了，讓人看着怪可惜的。
可能詩書是他唯一的宣泄出口了吧。
是證明他還行的一種方式。
蔣瑾曄覺着宋婉看他的眼神有幾分不對勁。
“殿下來我府上時，太后會放心些，其他方面，殿下會相對自由些。”
宋婉點頭如搗蒜。
“殿下，方才臣進來時，發覺殿下在吃東西，那一盅是什麼？”
宋婉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是凝香殿林娘娘做的西米露。”她愣了愣，他對這個感興趣？
“殿下喜歡？”
宋婉點頭如搗蒜。
“明日我再為殿下講學，我過來昭陽殿也可以。”
宋婉心想，這人轉移話題也太快了吧。
“不了不了，還是我過去吧，大人你貴人事多。”她可不好意思讓一個殘疾人天天跑上跑下的。
送走了這尊大佛。
宋婉看着那緩緩離去的身影，倒是有些恍惚。
她心中是有些畏這丞相大人的威嚴的。
因為他太正經，正經到會認真對待她的每一句話，捕捉到她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和讀心一樣。
這樣的人好恐怖。
“但大人這身影，總感覺在哪裏出現過，若非是在夢中？”
“殿下您在嘰裏咕嚕什麼呢？”綠姝彈出小腦袋。
“我從前，和丞相大人很熟麼？”
綠姝眨巴着眼睛，不明所以，訥訥道：“您和丞相，應該是從楊將軍出事後有的交集，一直好像，都還好哇。”
宋婉內心默默翻了個白眼：問你也白問。
還是自己去找答案吧。
“鐵鍬，鐵鍬給我準備好了吧？”
“早備好了，殿下您這段時間太忙，我們便擱在倉房裏了。”
“給我送房間去，注意保密。”
“殿下您要拆家麼？”
“不該問的事別問，嘴巴嚴方能活命。”宋婉做了個卡脖子的手勢。
永壽宮：
景華正持小扇給蕭芸逸扇香。
”這段時日，公主她常往凝香殿裏頭跑。“
”凝香殿？是林貴妃那位？“蕭芸逸眼皮也不擡，氣定神閒。
“是。”
“看來，丞相大人的教化還是有用啊，不跟男子混了，這是好事。”蕭芸逸順心了些，這位林若芙雖家中有些背景，是大理寺少卿之女。
但這家世，放在後宮裏是不夠看的。
且林若芙家中外室強壓一頭正室，想來不會給宮裏頭這位什麼真正意義上的支持。
“攪不起什麼風浪。”蕭芸逸抿了口茶，又道：“最近她還去陸時遊那麼？”
“去的，但比前段時間少很多了。”
正說着，門外丫頭來報：“李太尉前來拜見。”
蕭芸逸一向波瀾不驚的眸波動了幾下，“快請進來，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