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清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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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注意點,這些可是小姐的陪嫁,萬萬不可碰了摔了,或者是讓有心計的人撿了漏子!”
天微微亮,清漪院燈火通明,所有的家僕都動了起來,整齊有序的搬着整理好的箱籠。
“出門前都挨個箱子打開看一看,對一對嫁妝單子,別少了或者多了什麼物件,咱們被人家倒打一耙送去見官就倒黴了。”
姜清寧坐在房內梳妝,聽着紫蘇生龍活虎的氣勢,忍俊不禁的道:“她也就這時候活潑了,昨兒都敢和荀臣對罵,也算是有出息了一把。”
張嬤嬤將珠釵簪到姜清寧的髮髻上,爲她披上披風,恭敬含笑道:“新衣新首飾果真襯得您明珠生暈,撇清楚是好事,代表着咱們從來到走,都不用他們的一件東西。”
“嬤嬤說的在理,我瞧着,大家都換上了新衣衫?”
姜清寧擡步朝着外面走去,眉眼含笑,是從未有過的輕鬆態度。
姜清寧生得極美,瑩白潤透的肌膚彷彿會發光,纖眉朱脣,眼尾上挑,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上位者睥睨他人的尊貴氣勢。
張嬤嬤跟在姜清寧的身後,不住地滿意點頭。
不枉她這三個月來,日日燉着補品爲小姐補身體,終於在如今補回了,在閨閣時期一半的氣色。
荀臣天沒亮就被小廝喊醒,還未來得及發怒,就被告知清漪院的衆人已經動身,心中突然起來的慌張起來,彷彿要失去什麼最重要的東西一般。
荀臣草草的更衣梳洗,極快的行走在走了八年,熟悉至極的小道上。
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現在走廊後面。
白清漪用團扇遮面,遮去眼底的嫉妒與恨意,她傾身對一旁的奴婢吩咐,後者連連點頭退下。
望着那抹背對着她,腳步匆忙的高大身影,白清漪心中愛慕至極,對姜清寧的恨意越來越深。
“姜清寧啊姜清寧,這三年間你要是乖乖的死在道觀裏,該有多好啊,偏要回來生事引起表哥的注意,那就怪不得我心狠了。”
待荀臣走到清漪院外,人來人往的忙碌非常,無一人注意到他的到來,或者可以說是可以的忽視。
剋制住心中的惱怒,荀臣邁步走到院門。
挨個清點貨物的紫蘇引起他的注意。
荀臣皺眉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難不成還怕昨夜他們安平伯府偷盜不成,荀臣生理性地產生厭惡之情。
姜清寧這副小家子的做派,當真是讓人討厭極了。
紫蘇瞪了他一眼,有種熟悉叫做,你剛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麼屎。
“奴婢擔憂安平伯府覺得我們拿了您什麼東西,特意在出門前一一仔細清點,以免走到大門再被人攔下,剛好安平伯就在這裏,還請您做個見證!”
紫蘇合上冊子,恭敬的行之一禮。
姜清寧打斷荀臣要開口的訓斥。
她的聲音由遠及近,帶着絲剛起牀沒多久的慵懶沙啞:“紫蘇,莫要過多的廢話,半個時辰內將所有東西搬出去。”
“是,小姐!”紫蘇撞開荀臣,一身蠻力總算是找到了地方使。
荀臣循聲望去,卻被映入眼簾的姜清寧驚豔。
姜清寧身着一襲淡粉色錦衣長裙,裙襬輕揚,外披淺粉色的披風,如同春日裏綻放的桃花,嬌豔而不失清麗。
像是第一次意識到似的,荀臣第一次覺得姜清寧容顏秀麗,眉眼如畫,她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嬌憨?
可再和他對上視線的一瞬間,姜清寧所有的好態度都消失不見,目光微沉,那份下意識顯露出來的純真便化作銳利,令他心中震驚。
難不成姜清寧一直以來都善於隱藏鋒芒,扮豬喫虎?
“不知安平伯來此,可是有何事?”姜清寧走上前。
她梳回了在閨閣時期的披髮,髮髻上綴着成色極好的粉色珍珠,散發着淡淡的光澤。
姜清寧沉聲開口:“我知道了,安平伯是一片好心,知道我們人手不夠,前來幫助的對吧?”
荀臣張了張口,啞然地發現,他此刻竟然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張嬤嬤,快帶安平伯去幫忙搬箱籠,咱們恰好人手不夠呢。”
姜清寧掩脣,眉眼含笑,引得荀臣下意識就和張嬤嬤走了。
待搬起沉重的差點閃了腰的箱子時,荀臣儼然察覺到不對。
他明明是因爲昨夜之事來質問荀姜氏的,爲何在這裏搬上來箱子。
“呀,安平伯多年習武,難不成連個小小的箱子都搬不動?”姜清寧驚訝,發出不大不小的驚呼聲。
男人的自尊心浮現,荀臣當即開始幹活。
安平伯府門外。
姜清寧望着全部裝箱,一直延續到街頭的嫁妝隊伍,不由得勾脣淺笑。
“咱們總算是跳出來這個虎狼窩了。”張嬤嬤感嘆。
“嬤嬤,咱們未來有大好的前程,莫要憂心太甚。”姜清寧安慰她。
望着快裝完的貨車,她頷首道:“我們走吧,先去新家。”
昨日她交了一百五十兩的定金,張衙役便把鑰匙先給了她,那座宅院荒廢已久,還需好好地先過去打掃。
“您說的是,未來都是好日子。”張嬤嬤扶着她走下臺階。
“站住!”一聲威嚴急促的訓斥聲傳來,伴隨着焦急的腳步聲。
姜清寧身影一頓,感嘆道:“該來的,還是躲不過。”
她儀態端莊地轉回身,望着匆匆趕來的老夫人。
白清漪在她的身旁攙扶着,一副乖巧溫順的好兒媳模樣。
“老夫人難不成是來送清寧的,可真是折煞我了。”姜清寧微微低頭,代表行禮。
老夫人見到他這副模樣,氣得險些一個仰倒:“這就是你對婆母的態度嗎?!姜清寧,你的家教呢!”
白清漪柔聲提醒道:“姨母昨日姜小姐已經去京兆府衙登冊了,她現在不是安平伯府的人了呢。”
老夫人怒哼一聲:“那也要對長輩有該有的態度,姜家是怎麼教她做人的,這般品行惡劣,出了安平伯府也是人人厭棄的存在!”
姜清寧小幅度地翻了個白眼,上前一步勾脣道:“既然老夫人不是來送清寧出府的,難不成還是想要我的嫁妝?”
“什麼你的嫁妝,那是我安平伯府的財產!誰知道你有沒有趁機吞下我安平伯府的寶物,我今日就要開箱檢查!”
老夫人氣勢強硬,狠狠地將手中柺杖駐在地上。
她呸,死不要臉的賊老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