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恕對上秦復的視線,頭一次覺得這個小叔子,似乎管得過多了。
只是不等他細想,秦復便安排人在院中設置靈壇,開始做法,還讓人將秦芷請了出來。
道士身着一襲道袍,看上去剛正不阿,在靠近秦芷的時候,突然大叫一聲。
“女施主,請問最近是否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秦芷面露錯愕:“大師是如何知道的?”
她現在說一句話,就要咳上兩三聲,爲了演戲更逼真,甚至還用上一些血塗在帕子上。
就怕韓恕哥哥不當真。
如今這倒是這樣一說,韓恕哥哥定會信以爲真,最好直接以秦苒的鬼魂在作祟爲由頭,燒了秦苒的屍身!
二哥說,韓恕哥哥的心思很有可能已經分給了秦苒幾分。
她何德何能?從一開始,韓恕哥哥喜歡的便是她!
別說是喜愛,就算是一分憐憫分給秦苒都不行!
在韓恕看不到的地方,秦芷眼底透出惡毒的兇光。
道士聞言,緩緩點了點頭,走到韓恕面前:“施主,現在秦小姐的病源基本可以確定,是猶豫她姐姐的惡靈作祟,若是要接觸,非要將她姐姐的屍身燒掉不可!”
韓恕聞言,立刻開口:“絕對不行!”
察覺到兩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韓恕的語氣稍微緩和:“可還有其他法子?”
韓恕心頭縈繞着一股特殊的感覺,他總覺得秦苒沒死,若是直接燒了,就連一點念想都沒有了。
道士面露難色:“這……恕貧道無能爲力,秦小姐之所以寢食不安,是由於惡靈做所,若是惡靈一天不除,秦小姐就一天難以徹底心安啊!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拖死!”
韓恕眼皮一跳,秦復迅速上前。
“侯爺,爲了阿芷的健康着想,你千萬不能再猶豫了!秦苒那踐人,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要緊的是阿芷的身子!”
韓恕沒說話。
秦復冷哼一聲,早知道這個韓恕是個懦夫,他就不該讓阿芷接近他!
現在既然韓恕不能下定決心,他就來幫韓恕做出這個決定。
好妹妹,可千萬不能怪哥哥心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
“來人!”
秦復一聲令下,下人已經擡着秦苒的屍體走上來了。
韓恕激動:“二哥!你這是做什麼!”
秦復推開韓恕,冷眼冷聲:“做什麼?當然是救阿芷!秦苒一天不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阿芷就多一分危險!我現在就要燒死這個踐人!”
院中的篝火堆上,已經燃起了熊熊烈火。
韓恕眼睜睜看着秦苒的屍體被投入烈火之中,瞬間便被烈火所盡數吞噬。
“不要啊!”
他還想撲上去,卻被小廝攔住。
“侯爺!萬萬不可啊!”
“火已經燒起來了,要是進去,會受傷的!”
“還請侯爺往後退!”
韓恕雙腿發軟,跌在地上,單膝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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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中印着熊熊的火光,這大火燒掉了他和秦苒的過去。
當初,他的確是先認識秦芷,得知秦芷身體不好,是因爲秦苒的緣故,他的確憎恨秦苒。
可是聽說要用秦苒的血才能救下秦芷的時候,他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答應了主動接觸秦苒。
他也糊塗了,不知道是因爲秦苒的血能救阿芷的命,還是初見時,她臉上純真的笑容和眼底只有在看他的時候纔會出現的光。
此時此刻,韓恕的心像是一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眼角擠出一滴淚來。
阿苒,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身後,秦芷見韓恕久久跪在火堆前,眼底閃過一絲幽光。
“哎呀!”
秦芷故意走了幾步,摔在地上,韓恕聽到趕緊踉蹌起身,跑了過去扶起秦芷。
“阿芷,你沒事吧!”
秦芷搖搖頭,眸中滿是淚水。
“韓恕哥哥,都是阿芷的錯,剛纔阿芷想和姐姐告別,沒想到剛走了幾步,就摔倒了,是不是姐姐還不肯原諒我?”
秦芷拽着韓恕的袖子,韓恕眼底的最後一絲愧疚也消散得無影無蹤。
“阿芷,沒事,秦苒天上有知,會原諒你的,來,先起來,我扶你回房。”
秦芷被韓恕抱起,看着身後的火光,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秦苒就算再怎麼着,也絕對不可能從她手中搶走韓恕哥哥。
韓恕哥哥,永遠是她的!
韓恕離開後,秦復出現在房內,將秦芷嚇了一跳。
“二哥,你怎麼還在這裏,若是讓韓恕看到,恐怕會心生疑慮!”
秦復冷笑:“怕什麼!我們鎮國公府待他不薄,沒想到他竟然愛上了秦苒,你對他的一片真心,當真是餵了狗了!”
秦芷咬脣,心頭生出一絲恨意。
“沒事,再怎麼說,秦苒現在都是一具燒焦了的骸骨,掀不起什麼風浪,這一切還要多謝二哥。”
“阿芷,二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你可一定要抓住韓恕的心,你的身子,二哥會繼續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法子可以醫治,一切交給二哥。”
秦芷起身行禮,嘴角勾起一絲得意至極的笑容。
秦苒到死都沒能享受到的好處,不過是她稀疏平常的待遇。
三個哥哥都如此重視她,將秦苒視作草芥,本來就說明了秦苒和她之間的差距。
“多謝二哥疼惜,阿芷一定會好好的。”
秦復離開侯府,卻聽到巷子裏傳來侯府下人的議論聲。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真有鬼不成?”
“不知道啊!咱們只不過是下人,辦好主子交代的事就行了!別的管得越多,死得越快!”
“是是是,趕緊將骨灰收拾了,按照那道士所說的埋到豬圈裏去!大晚上的做這種事,當真是滲人啊!”
“誰說不是呢!”
兩人剛從巷子口出來,便看到了秦復站在巷子口。
嚇了一跳。
“參見秦二哥!”
秦復冷哼一聲:“你們在做什麼!鬼鬼祟祟!”
兩人雙腿發軟,趕緊跪在地上,求饒道:“秦二哥,這不怪我們啊!我們是奉命打掃夫人的骨灰,誰知道剛纔打掃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就互相說了兩句,我們沒有別的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