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香客不知道情況,對着慕初意指指點點的,互相說着自己胡亂猜測的閒言碎語。
慕初意深深呼吸,把荷包扔到了她的臉上,拉着清荷快步離開。
“慕初意,你別走,你給我回來,誰允許你走了!”
安容妤在身後憤怒的喊着,想要再次追上去,被她身旁的世子夫人拉住了。
世子夫人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荷包,細細的看了眼,跟安容妤說:“這荷包真的是為你繡的。”
“怎麼會?”
安容妤還不願意相信,明明林依柔告訴她慕初意是為了勾飲她大哥繡的荷包。
世子夫人把荷包遞給她看,“你看,你的名字上面覆着綠色的繡線,可見是先繡的名字。”
事實擺在眼前,安容妤依舊不願意相信,“那也說明不了什麼,也許是她故意拿來混淆真相的。”
世子夫人朝着離開的慕初意看了眼,眼底沒有什麼波瀾,既沒有厭惡,也無憐憫。
明明是相府大公子的未婚妻,手上全是凍傷,府裏最低等的浣溪婢女的手都沒凍成那樣。
還有脖子上衣裳都遮不住的掐痕。
這個姑娘在相府過得到底是什麼日子,一眼便看得出。
其實她知道安柏讓人給慕初意送藥膏的事情,也聽到了安柏讓人以安容妤的名義送去。
早在成婚前,她就知道安柏心裏有個人,只是沒有辦法與那姑娘在一起。
身為妻子,不嫉妒丈夫心裏有別的女人怎麼可能。
可身為侯府未來主母,她必須要裝作大度。
安柏可以納妾,她甚至可以親自安排,可卻不可能讓慕初意入府,因為安柏心裏真的有慕初意。
所以即便看出慕初意過得很艱難,她也不可能伸出援手幫她。
但這樣悽慘的姑娘,她也不想再去為難。
清荷被慕初意拉着走遠了些,依舊氣的心口疼,跟慕初意抱怨,“這安小姐怎麼這樣,之前不是還給小姐送了凍瘡膏請了大夫,怎麼能這般讓小姐難堪。還說小姐勾飲安世子,小姐可從未主動找過安世子。”
雖然是遇到過兩次,可都是安柏主動的,這跟她的小姐有什麼關係。
慕初意抓住清荷的手,轉頭看她一眼,對着她搖頭。
在下山的路上停下,她在清荷掌心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誣陷你的人,不會願意聽你的解釋,日後莫再提起安世子。】
林依柔誣陷她與安柏,是想要毀了她的清白。
三年前她就看透了林依柔,林依柔的心思歹毒,不僅是想要丞相府所有人的寵愛,甚至可能還想要她的命。
這幾年在顧家村的老嫗,也是奉林依柔的命令折磨的她。
沒有直接害死她,應該是擔心差丞相會追究下去,畢竟丞相府欠了她爹孃的救命之恩。
今日這麼巧在落霞寺遇到安容妤,恐怕也並非是巧合這麼簡單。
下山的時候,她低垂眼眸,看着腳底的臺階。
她已經跟顧澗退了婚,把顧澗給了林依柔,林依柔卻還依舊不想放過她。
看來就算她離開相府,林依柔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她如今並沒有支撐她離開丞相府的能力和銀錢。
如今丞相夫人身體那個樣子,她根本不可能在她生命最後的時間離開她身邊。
丞相夫人這幾日身子越發虛弱了,丞相派人在外尋找了許久神醫的下落。
油盡燈枯的人,就算是找到了神醫真的能夠治好嗎?
慕初意握緊了手裏求來的平安符,祈禱丞相夫人活的久一些,多陪陪她。
若丞相夫人死了,這個世間就再也無人愛她了。
回去的時候雪已經停了,路上沒有多少積雪,只是路有些滑,馬車行駛快不起來。
清荷在旁邊說着京都這幾年的閒事,慕初意在旁邊安靜的聽着。
在只有她在的情況下,可以讓清荷暢所欲言,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在清荷說起老夫人之前跟相爺提過讓顧澗娶了林依柔時,她看了眼慕初意的神情。
慕初意神情平淡,似乎在聽陌生人的事情。
清荷這才鬆了口氣,沒再細說,只說:“當時相爺安靜了會,說了句,做妾室是可以。”
聽到這個,慕初意眸光明瞭瞬間,似乎有些吃驚。
丞相往日雖然很嚴肅,可對於林依柔這個外甥女,也是疼愛有加的。
他竟然想讓林依柔給顧澗做妾?
她沒有打斷清荷,清荷繼續道:“老夫人很生氣,說絕對不可能讓小姐您壓着表小姐,相爺當時說了句話我沒明白,他說,不會是她,還說大少爺娶不到了。”
這話說的很奇怪,沒有明說,讓人一頭霧水。
為何是娶不到了?
清荷當時是奉命給老夫人送東西,得知相爺在,就在門口待着等候,無意間聽到了這些談話。
那時候她還以為慕初意出事了,成為不了相府的少夫人了。
按照清荷所說,顧清遠跟老夫人說這些時候,她還在顧家村。
那是不是說明顧清遠早就想讓她跟顧澗退婚了?
早就想讓她跟顧澗退婚,還等着她提出來,倒是像丞相的作風。
怪不得她提出退婚,丞相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原來是早就有想法了。
萬一她不想退婚,又該怎麼辦?
丞相不是一直都堅持她跟顧澗的婚約的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願意她跟顧澗成婚的?
是在她去顧家村後,還是更早之前?
沒等慕初意多想,馬車忽然就停了下來,隨後她就聽到有刀劍砍在車上的聲音。
似乎是有人砍斷了馬的繮繩,車子開始往前傾斜。
清荷嚇得下意識張嘴要叫,被慕初意一把捂住了嘴,強行把她往馬車的車窗推去。
在攔路的歹徒闖進馬車的時候,清荷已經被慕初意推出了馬車。
慕初意無聲的對她擺手,示意她快跑。
前面的車伕和小廝已經躺在了地上不知生死,慕初意着急的對着清荷擺手,心裏念着她千萬不要回來。
跑回去找人,丞相府就算是應付面子,也有可能派人來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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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不派人來尋她,也不至於讓清荷陪着她一起出事。
清荷淚眼朦朧,想要回來,看到慕初意着急讓她離開的樣子,一咬牙轉身先跑了。
她得回去找大少爺,大少爺雖然對小姐不好,可也不會不管她的。
跑了幾步,她忍不住轉頭看過來。
見慕初意被兩個歹徒從馬車裏拖出來,強行的綁住了手腳,她轉頭跑了回來。
等她回了相府回來就晚了。
到時候就算慕初意還活着,名節也毀了。
毀了名節的女子,日後可該如何自處。
若是她在身邊,沒準還能護着慕初意。
本着這樣的想法,她從林子裏撿起樹枝衝了回來。
饒是害怕的直掉眼淚,還是朝着這兩個歹徒衝了過來。
“放開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丞相千金,你們抓了她,當心吃不了兜着走。”
她拿着撿來的枯樹枝,明明嚇得臉都白了,還對着兩人比劃着。
兩個蒙着臉的歹徒對視了眼,嘿嘿的笑了聲,“還想着等會去逮你,你倒是乖乖的自己又回來了。”
“嗚嗚嗚……”
慕初意無力搖頭,着急的眼睛都紅了,可還是只能看着清荷被兩人一棒子打暈,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
這丫頭是傻嗎,跑都跑了,怎麼又跑回來了。
輕鬆打暈了清荷後,其中一個壯漢看着另外一個說道:“大哥,這怎麼辦?僱主可沒說這是丞相千金。”
“怕什麼?拿錢辦事就是了,到時候拿了銀子走了,誰知道是我們做的。”
另外那個回道,視線落在慕初意漂亮的小臉上,眼底帶着貪婪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