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識月懵了一下,這是哪兒?
環顧四周,也不知道要從哪條路回去,不知道祝捕頭到時候能不能找到她?
走到破屋之前,陳識月繞着水井走了一圈,習慣性的低頭朝着水井裏看去,“居然是一口枯井?”
井底堆滿了落葉,沒有半點水漬。
從上面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底兒,委實沒什麼特別的。
鄉野之地,水井和枯井多了去,門前屋後經常會有這些,所以陳識月也沒多想,只不過……不知道為何,隱約覺得好似有人盯着自己?
站在原地環顧四周,陳識月皺了皺眉頭,入目所見皆是荒草漫長,遠處是林木茂密,左看右看也不像是有人在附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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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陳識月推開了破屋的門,“有人嗎?”
屋子裏滿是蜘蛛網,頭頂的屋瓦都裂開了半數,陽光稀稀落落的從上頭灑下,讓整個破屋都顯得分外亮堂。
可亮堂是一回事,陰森又是另一回事。
誰說亮堂的地方不可怕?
脊背發涼的感覺,依舊讓人心驚膽戰。
陳識月陡然轉身,身後空無一物,唯有屋外茅草隨風搖曳。
破屋裏沒有人,屋瓦灑落在地,木質的傢俱早就損壞得不成樣子,是以屋子裏的一切東西都不可觸碰,免得到時候房梁坍塌。
“走!”陳識月拽着霍青行的胳膊,把他拉出了屋子,“萬一塌了,非得把我們都活埋了不可!”
回到屋前,陳識月的視線又落在了枯井處,瞧着乾乾淨淨、完好無損的枯井,想着好像缺了點什麼?
可這一時半會的,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應該還在長溪村,想來祝九應該也不會離得太遠吧?
“你看看你,抓什麼兔子?”陳識月絮絮叨叨,“這下好了,還不知要走哪條路呢?靠山邊的村子可不像外面這般坦途,極為容易迷路,有時候走得太着急,自己家都得繞三圈才能找到。”
驀地,她陡然止步。
路邊荒草叢中,似有異動。
陳識月一驚,看了一眼霍青行手裏的兔子,這村子裏的兔子還真多,若如此還打什麼獵,整日在村子裏溜達捉兔子不就完事了嗎?
深吸一口氣,陳識月貓着腰,悄悄的踏進了草叢。
傻大個都能抓住兔子,她就不信自己抓不到,晌午的時候能給大家當午飯吃,便可補一補體力,到時候返程不會掉鏈子。
窸窸窣窣聲還在繼續,陳識月屏氣凝神,看準了位置。
前方的草叢動得厲害,想必就在那!
說時遲那時快,陳識月一個餓狼撲食……
“啊!”
“呀!”
兩聲尖叫,茅草叢忽然不動了。
陳識月傻眼了,不是兔子,是人!
哦不,更確切的說,是個孩子。
瞧着小姑娘渾身髒兮兮的,滿頭滿身都是茅草,蓬頭垢面,一身的破破爛爛,此刻正被陳識月摁在草叢裏,只睜着一雙大眼睛,盛了滿滿當當的驚恐之色。
“是個小丫頭?”陳識月駭然心驚。
回過神來,慌忙退了一下,跪坐在草叢中。
“你沒事吧?小姑娘,傷沒傷着?我方才力道有些沒收住,是不是磕着你了?”陳識月忙不迭把人攙坐起來,“沒事吧?”
那小丫頭顫得連頭髮絲都在抖,好像快要厥過去了一般,直勾勾的盯着陳識月。
“你、你……你怎麼嚇成這樣?”
陳識月暗道不好,莫不是被自己給撲壞了?當即伸手去扣小姑娘的腕脈,卻被她一把甩開,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就想鑽進茅草叢裏。
“髒,別鑽了!”陳識月重新拽住她。
大概是害怕到了極點,小丫頭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被陳識月拽了回來。
“你怎麼了?”
陳識月看出來,這丫頭不對勁,如果是天生瘋癲也就罷了,若不然……說不定是這丫頭知道點什麼?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怕成這樣。
“我不是壞人,我是大夫。”陳識月忙壓低了聲音解釋,“我是隔壁雲中村的月大夫,小姑娘,你爹孃呢?你怎麼在這?你怕什麼?別怕。”
小姑娘抖如篩糠,連牙齒都在磕碰作響。
看樣子,她是說不出什麼來了,且人在高度緊張和害怕的情緒影響下,真的可能會瘋。
思及此處,一根銀針便扎進了小姑娘的穴道,瘦弱的孩子便軟塌塌的倒在了陳識月的懷中,徹底安靜下來。
事不宜遲,陳識月趕緊搭上孩子的腕脈。
霍青行就在邊上蹲着,一手拎着兔子,另一只手還抓着那根細竹條,死死盯着陳識月的一舉一動,但從始至終沒有開口說話。
“謝天謝地,雖然身子虛得厲害,但並不是瘋了,只是驚嚇過度。”陳識月抿脣,“傻大個,你幫我揹着她,我們先找個地方安頓她。”
若是就這樣揹着她,大搖大擺的去找祝捕頭,萬一村子裏真的有什麼,勢必會陷這孩子於險境之中。
不可以,不能這樣做。
“走。”陳識月接過兔子,讓霍青行背起小姑娘,偷偷摸摸的溜進村。
二人就跟做賊似的,一會貓這邊,一會躲那邊,生怕被人發現,終於在村西邊位置,找到了一間空屋。
屋子裏沒有人,積着厚厚的塵埃。
窗戶都是破破爛爛的,但好在附近就這麼一間屋子,隔着曠野就能看到對面的人家,一條路從田野中間穿過,若是有人過來,能看得一清二楚。
霍青行把人放在了草垛上,陳識月在周圍找了找,連個破棉絮都找不到,只能無奈作罷。
“還好揹簍裏什麼都有。”陳識月在藥筐裏翻找了一會,摸出一小撮藥草,用水袋裏的水稍稍衝了一下,便塞進嘴裏咀嚼,其後吐在了紗布上,將汁液擠進了小丫頭的嘴裏。
作罷,又給孩子灌了一口水。
不知是被嗆着,還是苦得打了個寒顫,小丫頭一下子彈坐起來,剛要張嘴就嘔,卻被陳識月一把捏住了嘴。
霍青行:“……”
捏完她,可就不能捏我了!
小丫頭:“嗚嗚嗚?”
“別吐出來,再苦也要嚥下去!”陳識月盯着她,“我是大夫,信我的。”
不信也不信,嘴都被她捏住了,還能怎麼吐出來?
眼見着她咕咚一下嚥了,陳識月遞上水袋,“喝點水。”
小丫頭面色慘白,惶恐不安的接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