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小丫頭瑟瑟發抖的喝了水，陳識月擰緊了水袋，“小小年紀就這般虛弱，是家裏苛待你了？還是你爹孃……”
也許，是個沒爹沒孃的孩子？
“你們……”小丫頭聲音嘶啞，說出來的話都好像漏風一般。
陳識月示意她別說話，幫着看了看嗓子，“沒事，就是虛的，所以聲帶受損，好好養着就會好起來的，你慢慢說，不着急。”
“你們是好人？”小丫頭問。
陳識月想了想，“好人壞人，誰說得準呢？不過我是大夫，會救人倒是真的。”
聽得這話，小丫頭一下子握住了陳識月的手，“你會、會救人？”
“大夫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嗎？你方才神志不清，如今不是腦子清楚了？”陳識月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還需要我證明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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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自己一醒來就滿嘴苦澀，的確是被她灌了藥。
“喂，你別哭！”陳識月愕然，慌忙伸手去擦她的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她不說還好，這一說，小丫頭哭得更厲害了，哭得那叫一個上氣不接下氣，還好周圍沒人，要不然陳識月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你們村裏的人聽到，會不會打我？”
“你爹孃要是知道，還以為我欺負你！”
“喂，到時候罵我是庸醫，說不定掀我飯碗了！”
“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求你了，不要哭了嘛！”
她實在是不會哄孩子，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終於，小屁孩不哭了，陳識月卻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肚子嘰裏咕嚕的響，小丫頭餓得眼冒金星，無力的靠在了草垛上，“我叫英兒。”
“等會！”陳識月一怔，“這個名字有點熟悉。”
英兒？
不會這麼巧吧？
“你爹不會叫王富吧？”陳識月張了張嘴。
小丫頭點頭，“我叫王英。”
陳識月：“……”
天下無巧不成書，有時候還真是命該遇貴人。
陳識月從藥筐裏摸出一個冷饅頭，“合着水一起吃了，雖然硬邦邦，總好過什麼都沒有，先填填肚子，等天黑了咱就把那兔子給烤了。”
“嗯！”王英點頭。
看樣子餓壞了，就算是硬邦邦的幹饅頭，她也吃得狼吞虎嚥。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陳識月愣住。
王英道，“好幾天了，都是偷摸着這吃一口，那摸一點，又滿山的跑，所以……”
“為什麼不回家？”陳識月不解。
一聽這個，王英就不說話了。
見狀，陳識月與霍青行對視一眼，心裏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等着王英把乾巴巴的饅頭吃完，又猛灌了兩口水，她才囁嚅着開口，“姐姐，你是個好人，還是趕緊走吧！這裏藏着好多壞人，他們會殺人。”
陳識月：“？”
壞人？
殺人？
煉蠱？！
心頭咯噔一聲，陳識月忙問，“什麼樣的壞人？為什麼要殺人？殺的都是什麼人？你現在這樣，是不是看到了什麼？不回家，也是這個緣故？”
“我……”王英面露驚恐之色，“我不能回家。”
外頭天色已暗，卻始終不見祝九他們來找人，陳識月也隱約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對。
“衙門的捕頭已經來村子裏，如果真的有什麼事情，他們不會置之不理，你大膽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既然已經進來，我就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你說不說，我都陷在這裏了。”陳識月委婉提醒。
王英愣住，“你出不去了？”
“出去了，也會被滅口吧？若如此，你還不如讓我做個明白鬼，死也死得明明白白。”陳識月循循善佑，“何況，我未必會死，有衙門的人在，我不信這幫賊人可以只手遮天。”
王英猶豫了一下，低低的開口，“他們抓了我妹妹，還想抓我。”
陳識月旋即抱住了她，“別怕！”
“我妹妹是半個月前丟的，之前是葉家的丫頭丟了，大家都以為是被山上的狼叼走了，後來是李家，再後來是我妹妹。到了這時候大家才覺得不對勁，所以我爹孃就去報官了。”王英流着淚。
陳識月一琢磨，事情愈發不對了。
“你是說在你妹妹丟之前，已經有好幾個孩子丟了？”陳識月問，“半個月前，那得多久？”
王英畢竟年紀小，實在是說不上來，“小半年了吧？差不多是一個月丟一個？我也沒注意，直到妹妹丟了，爹孃說起來才知道。”
“小半年了？”陳識月只覺得頭皮發麻，半個月前丟了王家的小姑娘，還有劉家的小月蓮。
等會？
“丟的都是女孩？”陳識月忽然問。
王英一怔，“村裏丟的都是女孩。”
“該死的東西！”陳識月咬着牙，“這幫人比我想象的還要陰毒。”
王英聽她說這話，忙不迭擦了眼淚問，“姐姐，你是不是可以抓他們？把我妹妹救回來？”
“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只有這樣，咱們才能想出對策救人。”陳識月解釋，“王英，你明白嗎？”
王英點頭，“但我知道的不多，以前更不知，後來到了妹妹出事，我差點也被抓，才知道一些事情。那些人就在村子裏，所以我離開家裏以後都躲着不敢見人，只能晚上出去找點吃的。”
“他們現在還在？”陳識月問。
王英吃力的起身，瞄一眼窗外。
外頭黑漆漆的，冷風呼嘯而過。
風吹林梢簌簌作響，偶爾還能聽到山上傳來的野獸嘶吼。
王英回坐在草垛上，很肯定的告訴陳識月，“在！”
“祝捕頭他們應該危險了。”陳識月抿脣。
王英張了張嘴，可她只是十歲出頭的孩子，哪兒有能力救人？
自救尚且困難！
“這些日子他們也在找我，大概不會罷休。”王英絕望的低下頭。
連衙門的捕頭都沒辦法，她怕是凶多吉少，跑不出去，活不下去，只能跟妹妹一樣，落得個被一麻袋帶走的下場。
“拿着這個！”
陳識月將一個小竹棍遞給她，抽出來是一個小刀片，“這裏面有毒，所以這刀片也沾了毒，你是個孩子，他們不會太過戒備，必定輕視你，遇見危險的時候，說不定能給你一條活路。”
“那要是我也中毒了呢？”王英問。
陳識月遞給她一枚藥丸，“解毒丸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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